“你怎么又不说话？”
“凌靳言，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吗？”
她狐疑地看向他，说话逐渐大胆了起来。
她都表态了，就是不见他的态度，他到底怎么想的？
“我还没打算原谅你。”
他嘴角一抽，勾起细微的弧度，脸色愈发地让人捉摸不透。
他还没想原谅她？
那他来见她干什么？
单纯来和她睡觉了？
话糙理不糙。
光是想到这点，殷素素又羞又恼的眼底就燃起了小火苗，她不过脑子地怼了一句，“你家人做出的事，我也没打算原谅。”
“你们虚伪、狠毒，对一个依赖且信任你们的孩子下手，你们的良心呢？”
“你哥哥的命是命，凌东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太清楚你们是怎么想的了，凌东没有妈妈，也接触不到妈妈那边的亲人，就这样完全地被你家掌控，摆布，谁都发现不了你们家腌臜的手段。”
她气鼓鼓地和他拉开距离。
本来她是打算让他消气，不计较她带着孩子‘跑路’这件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反倒是她给气上了。
“素素！”
“我是我，你应该看出了我对凌东的态度。”
“你把对我家人的怨愤牵连到我的身上，对我来说，公平吗？”
凌靳言避而不谈凌家加害小家伙这事，他只聊自己，谈殷素素对他的无情。
“我，我，我不都说了嘛，我没想和你划清界限。”
“我只是不想待在你家，不想见到你哥和……”
殷素素被他的那一声‘素素’抚平了心中的丘壑。
他愿意喊她名字了，是不是意味着没有在怪罪她了？
“我当时知道那个真相，心里真的很乱。”
“凌东的自闭症压根就不是天生的，对不对？换言之，他就没有自闭症，他之所以自闭是被你家人伤透了心，还有可能就是被实验室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操作给吓到了。”
“凌靳言，你和我谈公平，那你有没有换位思考过我的立场，我也是孩子的亲人，是他的亲小姨，我看到你们家手段残忍地对待凌东，并且还有继续加害他的趋向，我有带孩子离开的念头，不是情理之中吗？”
“所以，我把孩子接到庄园来养着了，我妈当初就已经后悔了，不然凌靳风的实验室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被关停。”
“至于你口中的他还会再伤害他，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
凌靳言一一回应殷素素的疑问，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凌家一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知道你在过年的那几天看出了凌靳风身体状况的不对劲，我家不会再伤害凌东去研究给他治病的方案了，他患的是罕见的基因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减轻症状，你带着孩子离开不久后，他又住院去了，近一年，他原本控制住的病情发作频繁，说不准能活多久。”
“凌东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素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殷素素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他的意思是凌靳风快死了？
凌家也决定放弃他，改要孙子了？
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懂了吧！”
她心里存着疑惑，总感觉凌靳言还有什么别的事瞒着她，但想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忽然瞅见不远处一个抽抽噎噎背着小书包的可怜身影，她顾不上说话，挥手小跑了过去。
“东东，等久了吧！”
“你还真哭了呀！”
殷素素从包里掏出电话手表给小家伙戴上，他忘记戴了，本来他有手表，她可以更快联系上他的，“这次是我不对，我迟到了。”
凌东确实在抹眼泪，他也发现自己忘戴通讯手表了。
若是手表在身上，他可以给小姨打电话，问她有没有过来接他，他自己也有想过一个人走路回去，但又记起她嘱咐过的话，就一直待在原地等着。见她终于出现了，他才破涕为笑。
“小姨，我还以为你被小叔叔拐跑了，你不要我了。”
他带着哭腔，先是抬头望了凌靳言一眼，最后把自己全部的视线定格在殷素素的身上。
他这话说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没跑，没跑，就看错了时间，耽搁了。”
殷素素脸烧得厉害，真正的原因少儿不宜，当然不能和小家伙说了。
反观凌靳言冷着一张脸，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互动。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现在的凌东变化又很大了，被知识充盈的脑袋更显智慧，素素被他拿捏得死死得。
“小叔叔！”
“小叔叔，你怎么都不理我？”
小家伙揩干眼泪，心满意足地吃着殷素素给他随手拿的零食，边走，边开口，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哭唧唧、被遗弃的小狗样。
他没记错的话，从见今天的第一面开始，小叔叔都没有和他说话，现在他给他打招呼，他又不搭理他。
他还在生气？
“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嘛！”
“让你跑就跑，也不怕别人把你给卖了。”
凌靳言嘲讽了一句。
他现在看到这小子脸上的笑容就格外得不爽。
以前还能怜惜他有病在身，现在看清了他的鬼马精灵，这小子心思深着呢。
会演戏，脑袋还好使，人精一个。
“小姨又不是别人。”
“她要带我离开那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回得凌靳言瞬间又没了脾气。
“换回以前的称呼。”
他对凌东提出了要求。
“什么？”
小家伙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岔了，再一次看清凌靳言的眼色后，他算是理解了。
“为什么呀？”
“我小姨都说随便我喊的，我觉得小姨比素素更好听点。”
凌东不接受他的建议，磨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因为她是你的小婶婶。”
“可，可她也是我的小姨呀……好吧好吧，我还是叫她素素吧，小婶婶我叫得怪别扭的。”
在凌靳言摄人的目光注视下，小家伙选择了屈服。
“素素，你怎么就带这么点吃的过来，我都不够吃。”
他适应力极强，下一秒就从对殷素素‘小姨’的称呼切换回了“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