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刘氏几位侧福晋跟着李恬一起躲在厢房的角落里，相互交流着自己知晓的八卦，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老八家内宅。
“听说了没，老八家侧福晋好似掉了一个孩子。”田氏悠悠的说了一句。
几个人马上就来了精神，“还有这事儿？”
侧福晋可不是格格侍妾一类的，人家是带着丰厚陪嫁来的，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手有人手，怎么能轻易掉了孩子，还是盼了好多年的孩子。
李恬还想了想，似乎历史上老八也是有过一个不知名的侧福晋，可惜没有子嗣留下来就去了，所以也就没了什么痕迹。
“八王爷的子嗣确实有些艰难哈，他们府上如今好像就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年岁才两三岁的样子。”
按理说老八如今都没个正经出身的儿子，侧福晋有了身孕，怎么样也会护得滴水不漏才是。
田氏点了点头，“那生了庶女的妾室，还是我同一年参选的小姐妹，好歹女儿能养在身边，也算以后有靠了。生了庶子的那个，就可怜了。儿子生了也是白生了一场，位份都没办法提起来。儿子也被抱去嫡福晋跟前养着了，等闲连面都见不着。”
李恬暗叹一口气，好在自己运气好，当初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四爷笼络住了能顾着自己这边。要不然无依无靠一个小格格，没身份没地位的，被嫡福晋搓圆揉扁简直不要太容易。
“侧福晋好歹还是曹家出来的，怎么好心挺安静的，没见闹出来什么事儿？”李恬好奇的问道，他们两府还紧挨着呢，她都没留意。
田氏笑的一脸幸灾乐祸，“这不是赶上了八爷出了不光彩的事情，曹侧福晋就算想给自己儿讨公道，这种时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老八这事也是赶上不好的时候了。
田氏对老八家本来也是恨得牙痒痒，自家三爷的风光日子不就是被老八给搅和没的，要不然她的儿子亲王之子的爵位总比犯了错的郡王高一些。
至于那个咬人的位置她是不敢想的，三爷自家的事儿都料理不明白还想着那个位置，简直是没有自知之明。
田氏也不希望自家三爷去争那个位置，王府上嫡福晋和侧福晋的差距还不算大，她还勉强能跟董鄂氏斗上几个回合。
可要是进了宫，自己就算撑死了也就一个妃位。离着皇后差了贵妃和皇贵妃两个品阶，那可就天和地的差距了。到时候董鄂氏想要整治她，比在府里可容易多了。
在座的各位也都侧福晋，自然也有一捧辛酸往事。
这自古妻和妾，就是天敌。
听了一耳朵八卦之后，颁金节也顺顺当当的过完了。
眼看着就过年了，这一年太子二废，朝堂震荡不休，好歹也快翻篇了。
可谁知到了十一月份，又有大事发生。
先是江南科考舞弊案爆发，因为千余名学子闹得太大，这事情盖不住只能上达天听。
康熙震怒，下令钦差大臣江苏巡抚张伯行以及其上司两江总督董鄂.噶礼前往调查。
这事情本来和四爷以及李恬都没什么关系，可是事情出在江南，就跟李恬有一点点关系了。
李恬的父亲李文烨此时任职为江苏省分守道员，民间俗称道台。
也就是省-道-府-县四个行政层级中的道这个行政级别，属于一省巡抚（类似省长）的副手，辅助巡抚处理地方府县上报的事务，也就是说江苏巡抚张伯行是李文烨的上级领导。
这事情皇上派了巡抚张伯行和两江（两江指江南省含江苏和安徽、江西三省）总督董鄂.噶礼处置，李恬的父亲也被张伯行带着去办理这一棘手事务了。
等李恬知晓时，除了等消息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四爷及时安排了护卫去保护自家岳父，毕竟上千学子讨说法，万一处理不好可就容易产生事故。
科考案件涉及颇广，短时间也没什么进展和消息传来，李恬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就等着瓜熟蒂落了。
不料此时，又出了新的事情。
之前老八的案子有废太子提出疑惑，可是查证不易。
没想到都到年底了，居然出现了活着的人证。朱家后人中有两个漏网之鱼差点被老八赶尽杀绝，东躲西藏之下眼看逃不过一死，干脆鱼死网破跑去自首了。
这下可算是有了确切证据，老八没得抵赖了。
康熙正准备要处置老八，正在犹豫是高墙圈禁还是贬为庶人时，良妃娘娘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病重不起了。
李恬不禁对这些后宫女人佩服不已，想什么时候病重就能什么时候病重，节奏把握的可真是精准。
虽然李恬不是良妃的儿媳妇，可是上了位份的庶母病重，李恬她们这些福晋侧福晋为了孝道还是会有所表示的。
于是抄经书的抄经书，上香祈福的上香祈福，至于有没有用，只有佛祖知道了。那些逼得亲娘病重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愧疚。
十一月末，大雪纷飞时节，良妃还是撑不过去了。
康熙去到良妃寝宫，看望弥留之际的卫氏。“卫氏，你可有未了心愿？”
八爷以及八福晋、曹侧福晋都守在卫氏床榻旁，孝子孝媳这会子都指望着娘娘救命呢。
“皇上，……老八做了错事儿，臣妾本没脸见您，可是不管如何，咳咳……他是，您的儿子啊！”
良妃眼看着不行了，硬是坚持到咽气都在求情。“求您看在臣妾将死之人的份上，对老八网开一面，臣妾这辈子没法伺候皇上了，只求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您。”
康熙不禁把眼前枯萎的卫氏跟记忆中年轻时候的卫氏做对比，那会子卫氏真的是艳绝后宫啊，他那会子也确实喜欢漂亮的卫氏。
康熙就算多狠的心，这会子看着曾经喜欢过的女人都要去世还在求情，也会心软了。
况且他本来也没想着要杀了老八。
当初废太子做了更加离谱的事情，他都没狠下杀手，自然也不会要了老八的性命。
卫氏硬撑着一口气等皇上回应，其实眼睛已经失了神采，变得模糊不清了，还是固执的看着康熙的方向。
康熙只好点头应承她，“你放心吧，朕不会要了老八性命！”
良妃这才咽气，终于安心的走完了苦乐参半的一生，享年四十九周岁。
其他妃嫔无论身前跟良妃有没有情分，看皇上都亲自来了，也都来齐齐送别卫氏。
好像和卫氏多么姐妹情深一般，寝宫内外哭声一片。
胤禩眼睁睁看着亲娘咽气，最后一刻还在为自己求情，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亲娘的去世，老八需要服丧一年，同时也躲过了皇上的追究。
毕竟死者为大，康熙就算为了让良妃走得安心，也不会这个时候处置了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