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了，但是……”方海东犹豫了几秒钟，有些惋惜的说道，“他把你忘了。”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她哭的愈加惨烈，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一边慌忙的抹着眼泪，一边强忍着心痛挤出比哭更要难看的笑容，“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好……好……”
言凉辰把她忘了，不记得她了……
穆微然感觉心上像是被人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一涌而出，连呼吸都是痛的，她的视线完全被泪水模糊，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锥心的疼痛，就只剩下哭了。
穆微然趴在桌子上哭的不能自已，她压低了声音，肩膀却是颤动的厉害。
方海东没有安慰她，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她。
“旧房子里的一些东西被李华收起来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去找李华拿。”
旧房子，什么旧房子？
“还是说，你跟我一起去见李华？”方海东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也只能这般看着她。
穆微然点了点头：“去趟洗手间。”
穆微然在洗手间待了十分钟，虽然还不能完全平复她此时悲痛的情绪，但她已经不哭了。
“不可以这么贪心，你已经死过两回，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会遭报应，起码他真心的爱过你……”
穆微然看着镜子里满眼通红的自己，脸上未消退的手指印将她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到尘埃落定后她想离开这个城市，用她的劫后余生活出她想要的自己。
洗去脸上的泪痕，穆微然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洗手间。
“李华应该还在上班。”
“我先带你去做个伤情鉴定，然后再去找李华，东西放在他家里。”
“为什么要做伤情鉴定？”
“他打你的时候有目击证人吗，怎样证明是他打了你，而不是你诬陷他？”
穆微然被问的哑口无言，点了点头，同意跟他去做伤情鉴定，而且，做伤情鉴定的钱还是方海东出的。
穆微然蹙眉问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还是有些不信，你是怎么做到的？”方海东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如同在看新物种一样觉得新奇。
她摇了摇头：“我给你留了便利贴，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估计被小孟扔进垃圾桶了。”
“找你可真难。”
“我收费很贵，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
“我原来的手机里有钱，应该付得起律师费。”
“走吧，请你吃饭。”
方海东对穆微然的好感停留在有趣上，你想想，一会儿猫一会儿人，现在又变成另一个人了。
“我请你。”穆微然追上方海东的脚步，他走路可真快，“是要起诉他吗？”
“忘了问你，他同意离婚吗？”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情人带回家里睡在主卧，大概就是想逼我离婚，这算非法同居吗？”
“这就有些过分了，算。”
穆微然跟着他走去停车场，她正要坐后排时时，方海东示意她坐副驾驶。
“他想让我净身出户，呸，破男人，心这么黑！”
“坐前面，好说话。”
“净身出户是不可能，不过现在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我知道，就是孩子能跟我吗？”
方海东特意看了她一眼，她是脑子进水了吗，孩子又不是她的要了干什么？
穆微然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向他解释道：“小端端是周婧的全部，他很依赖周婧。”
“孩子总有要长大的一天，他的亲生父母都在，不可能给你。”
“也是，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方海东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落寞与凄凉，有些心疼她。
“李华应该能接受吧？”方海东问道，“他要是打电话报警把你抓起来，我还得捞你。”
“应该不会，只要不送去研究院就行，我怕被解剖。”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玩笑话。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美人鱼吗？”
“不好说。”
参照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证据收集的差不多就可以起诉离婚，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想庭外和解，你同意吗？”
“这得看他给多少，你看我这一巴掌，是真下狠手。”
如果端木磊良心发现给的多，她接受庭外和解。
“他为什么打你？”方海东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还手了吗？”
“我说他没用，只会拿老婆孩子撒气。”穆微然继续说道，“我怕跟他打起来会吓到孩子。”
“这种男人也是绝了，跟言凉辰一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方海东转移话题说道，“前面有家正宗的早茶店。”
“他还好吗？”
“还不错，交了新女伴。”
“确实不错。”穆微然把目光转向车窗外，视线不由得模糊起来，“只要他过得好就行。”
“李华要结婚了。”
“这是好事，结婚好。”
“让我去给他当伴郎，这年头没点才艺，都不好意思随便接活儿。”
“有什么问题吗？”
“伴郎团要表演才艺。”
穆微然扭头看向方海东，难道他还深藏不露？
她微微一笑：“想看。”
“想看就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西装男孩儿。”
她咧嘴笑起来：“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男孩儿。”
方海东停稳车，带着她走进粤式早茶点，两人边吃边聊，直到下午三四点才离开。
“要在来两份吗？”方海东问道。
穆微然连连点头，虎皮凤爪一直深得她心。
“好吃，不够，来五份。”
听起来五份有些多，但分量少，一个碟子里就只有两个。
“双皮奶也好吃。”
方海东把一个下午的时间都用在她身上，看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方海东在心底有些心疼她。
言凉辰有多爱她，方海东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失去她对于言凉辰来说是致命打击。
“你怎么不吃？”穆微然无意中的抬头与方海东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低下头呢喃道，“你不用可怜我，我能活下来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