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苏梦棠看着屏幕上江潮的名字，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接，犹豫到最后她还是按了接听键。
“宝贝儿，打电话也要看时间好吗？我都快被你吓萎了。”电话那头是顾唯嬉笑的声音。
苏梦棠啧了一声，看了看了看手机屏幕，十一点了。
“半个小时，还满足不了你这妖精了？”
顾唯开始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然后手机被人拿走。
过了一会儿，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然后是江潮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吧。 ”
好吧，语气非常冷漠。
苏梦棠轻咳两声：“那个，刚刚不好意思啊。 ”
那边先是被噎了一下，然后是深吸了一口烟：“ 苏梦棠，想好你自己的埋骨地没有，我这就扛着铁楸过去。”
“ 我错了。”
她犹豫着斟酌着用词，好在江潮也足够有耐心，等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江潮，就你之前说的那个工作室合伙，还作数吗？”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苏梦棠的手指在手机背面，用指尖轻轻地抠着，咬了咬下唇，等待着的回答。
江潮怔愣了几秒，轻笑出声，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愉悦：“作数，你真的想清楚了？但你敢给我撂挑子，那咱俩这交情就算完了。”
“我知道，我想清楚了，我想试试。”
她想试试，生活，感情，工作，她都想试试，就像一个一只封闭自身的蚌壳尝试着伸出触角。
“是因为封晏，对吗？”江潮直截了当地询问。
苏梦棠垂眸思考，是为了封晏吗？
“不全是，也是为了我自己。”
“很好，我一直在等你的决定，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苏梦棠，欢迎加入。”
直到通话结束，苏梦棠仍处于恍惚中，等她回过神后，雀跃地跑到窗户边，撩开窗帘，看向楼下的人时，已经感觉不到先前的沉重了。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而后是一声轰鸣的雷声，苏梦棠在那一瞬间，清楚地看到封晏的身体明显的颤了颤。
秋雨开始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封晏仍然靠在车门上，任凭雨水打湿他身上那件衬衫。
苏梦棠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抽一抽的疼着。
她快速走到门口，拿起门边的雨伞，踩着一双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出了房间。
当她打着伞走出楼道的时候，原本屹立不动的人侧头看了过来。
脸上的怔愣一直保持到苏梦棠来到他跟前的时候。
苏梦棠把伞遮在他头顶，不让雨水继续淋在他身上。
“封晏，你是不是傻了，你没看到下雨了吗？不知道躲回车里啊？”她皱着眉斥责眼前有些呆滞的人。
封晏看到有雨水滴落到她的肩上，伸出手把伞往她方向移了移。
“我没关系，别淋湿自己。”
当封晏的手掌覆盖上她握着伞柄的手后，感受到的是一片冰冷。
她终于慌了，扯着封晏的衣服就往楼道里走了进去。
站在楼房道里的灯光下，苏梦棠才看清了他苍白的脸和那已经发紫的唇。
她把伞立在了一旁，手掌捧着他的脸颊。
全是冰冷的。
“封晏，你是不是冷？”
封晏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了下来，捧到面前，低头在指尖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没事，你怎么下来了？”
苏梦棠鼻子酸酸的，睁大眼睛瞪着他：“如果我不下来，你准备在楼下一直淋雨吗？”
说完后一手拿着伞，一手拉着封晏就往楼上走。
封晏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打开房门，苏梦棠把灯全部打开，微微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屋内强烈的的灯光后，这才回头看着全身湿透的人。
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垂在他的额前，还在一滴滴地往地上滴着水，白色衬衫已经完全贴合在他身上，隐约见能看见他胸前的肌肉线条。
他双眼迷离，已经分不清面前的是现实还是幻觉，嘴唇早就变得苍白起来。
她拉着封晏把他推进了浴室，从浴室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毛巾给他：“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她突然庆幸自己是一名服装设计师，能从家里找到适合他穿的衣服。
前几天陆筱筱给她发信息，让她帮忙做一套情侣睡衣，做好过她没时间过来拿，此刻正好排上了用场。
至于男士内裤嘛，想想就好了。
她敲了敲门：“封晏，我给你拿了套睡衣。”
封晏听到她的声音后，拉开了浴室的门。
门外的人被这动静下了一跳，偷偷斜睨了他一眼。
衬衫已经被他脱掉了，入眼的就是块垒分明的腹肌，完美地聚集在他的腹部，人鱼线蜿蜒而下，消失在西裤的裤腰里。
苏梦棠又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睡衣丢给他后，顶着那张通红的脸走进了厨房。
封晏看着手里的睡衣后，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真的苏梦棠的家里，不是幻觉。
他恍惚着洗了个热水澡后，看着放在一旁的睡衣，然后仔细地翻了翻，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错愕的脸。
他穿好衣服后，懊丧地在洗漱台前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出了浴室。
小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他一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去。
苏梦棠把煮好的姜汤盛进碗里，回头正看见封晏站在外面看着她。
墨蓝色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刚刚好，脖颈处的露出一截锁骨，原本就白的皮肤衬得更耀眼了。
她把姜汤端到茶几上，回头蹙着眉看他，朝他伸出了手。
封晏一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递给了她。
苏梦棠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手还是冷的，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封晏侧头看她，抿了抿唇问道：“糖糖，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嗯，封晏，如果我没下去找你，你是打算在下面淋一整晚的雨吗？”
封晏心虚地不敢看她，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苏梦棠气急了，夺过他手里的毛巾，在他头发上用力的揉搓着。
封晏伸手把坐在身边的她揽入怀里，低头在她的脖颈处，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糖糖，对不起。”
苏梦棠语塞，感受到他仍带着些凉意身体，这才把他慢慢推开：“把姜汤喝完，我再跟你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