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初恋,偏偏只对TA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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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何与卿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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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遇见你,还是意外。

食堂里,我左手拿着一叠厚厚的书,右手拿着一个餐盘。可能是我走神了,餐盘竟然意外地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砰的一声,书本也从手中滑落。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耳边向我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嘲笑声。

有人将视线停留在了我身上,对我肆意讽刺;有人故意绕开,视而不见般地向其他地方走去;更有人故意直接踩在了书本上,假惺惺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此情此景,我好想不管不顾地打他们一顿,但想起在监狱的妈妈,生生地忍住了。

我开始手忙脚乱地低着头捡着书籍,周围的同学哄笑声四起。只有你,毅然而然地走了过来,从容地捡起了餐盘,帮我放到了指定地点。

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害怕恐惧,而是平淡如水。

而我却愣住了,浑身僵硬地看着你离去的背影,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

尽管我们交集不多,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坐标系统般的存在。

后来的后来,即使是在人潮汹涌里的校园里,我总能一眼看到你。

总之在初三,偷偷喜欢你的日子里,时间像飞过去了一样。

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在看到比赛名单中有你名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报名了。因为,能和你的名字出现在一张纸上,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颁奖拍照那天,你竟然主动站在了我旁边。我简直不敢相信,心跳声剧烈而绵长。

我用余光看着你,你淡淡地笑着,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嘲笑厌恶的神情。我脸上面无表情,可内心早已雀跃得不行。

下台的时候,我努力藏住心里的忐忑,鼓起勇气对你说了人生中的一句话:“黎艾婉,你的演讲很精彩。”

这是我第一次敢光明正大地叫你名字,也是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知道我是谁。

你回了句:“谢谢。”

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却让我欣喜了一个星期。

这张照片,是我们之间唯一的一张照片。也只有在盯着这张照片时,我才能毫无顾忌地看着你。

有时我会想,什么时候可以插着兜,很自然地出现在你面前,可以毫无顾虑地看着你。

我以为随着初中毕业,会将你遗忘在风里。可每当听到你名字中的任意一个字的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你。

某一天,在文具店看到那只很可爱的小兔卡通笔时,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你的身影,我想都没想就买下了。

是啊,你早已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割裂的情愫。甚至在许多梦里,都有你的痕迹。

在梦里,我们会一起吃糖,你还会甜甜的叫我哥哥。

在梦里,我们会一起喂猫。

在梦里,你会抱着我。

时光如水,我以为我们之间再没有机会见面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命运是那样神奇。

我,再一次在高中见到了你。那时,激动欣喜的心情就像树上的枝叶一样野蛮生长。那一刻,我觉得世界竟是如此美好。

我想喊住你,可你那么漂亮善良、那么明媚,同时又是那么优秀,宛如深邃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尤其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个称呼让我张不开口,只能让自己的脚步渐行渐远。

那天晚上,在主动靠近你和默默守护你的想法中挣扎了很久,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默默守护。

我决定了,喜欢你这件事会一直藏起来,不会告诉你,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你就足矣。

因为,我没有资格喜欢这样一个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孩。

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都会特意在学校寻找你的身影。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抬头人群熙熙攘攘,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

每次经过你旁边,我的心都会砰砰跳个不停。

每次在路上远远地看见你,我的嘴角总会荡起微笑。

可是那么多次从你身边擦肩而过,你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他。我知道,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暗恋。

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你每次去食堂吃饭,总是一个人,就像海中独立的小岛。

你眼神里,一直都藏着小小的忧郁!

明明前几次见面的时候,你是那样明媚的一个女孩啊!

有一次在老师办公室里,我无意中知道你父亲原来很早就去世了。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和我一样孤独。

你生日那天,看到你正孤零零地一人在操场跑步,背影单薄而消瘦。我看到了你脸上毫无表情,但是又清晰地感受到了你眼里的泪光。

突然之间,就好像有一阵风唤醒了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我决定了,要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因为,我不想未来有一天回忆起来会觉得有什么遗憾。

送你小兔卡通笔那刻,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手心生了一层厚厚的汗。

那时你一句话都不说,我以为你肯定要拒绝我的礼物了。就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你说了两个字谢谢。这么简单的词语,带给我的威力不亚于原子弹爆炸,感觉把我心炸得飘飘然。

中秋节意外看到你,不得不承认,那天我心底狂喜。我暗暗猜想是不是上天知道我的暗恋,所以特意在短暂的人生里给我安排了一个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

身边的你,是我暗恋了那么久的人,心里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能竭尽全力,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发挥自己口才,和你畅聊。

那天,你小口地吃着月饼。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很平常的动作,都能把我勾得魂不守舍。

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那样快。美好的时光就像肥皂泡,风一吹就无声无息地蒸发了。这时候,我多么希望一秒钟可以当作一个小时。

离别前的那个夜晚,美好得就像是偷来的时光。那天,我只感觉如坠云端,如梦似幻。

尤其是和你拥抱的那个画面,我想我大概这辈子也忘不了。

这个拥抱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却又短暂得像一场转瞬即逝的烟火。抱着你,是我这辈子离你最近的一次,也是迄今为止经历过最长的一次心跳加速。

你温热的气息就在我耳畔,就像沙漏坠入了我激动的心房。尽管是以可笑的哥哥这个身份,但我心里依然很喜悦,幸福得快要眩晕。

你知道我对流星许了什么愿望吗?我说我希望能在海城大学遇见你。但是,我知道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最后分别的时候,我逼着自己将视线从你脸上移开。可是,我多想再看看你。因为,我知道,这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你转过身,向宿舍慢慢走去,只见你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消失了。你的背影,将是我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

设想过很多遍的那句“我喜欢你”,依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因为,我知道你看我的眼神没有男女之情。我想,这四个字就这样永远地溃烂在我心里吧。

读到这里,黎艾婉泪水不争气地流下了。她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动与温暖,信封里的每一句话都轻轻敲打着她早已绝望的心。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太可怜,真的担心她走上一条不归路,给了她一丝生的希望。

原来,命运还是温柔地偏爱过她的。

原来,她被人放在心上好久好久。

原来,她还能遇到这样一个男生。

突然间,她感觉人生满足了。此刻,她感觉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好像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拼接好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滂沱大雨中,有人递给了她一把伞;就好像在坠入深渊时,有人给了她一个藤梯。

黎艾婉继续读下去。

我以为遥远的距离会让我忘了你,可是,你的身影却一直顽固地存在于脑海里。

你18岁生日那天,我真的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我拨通了你宿舍的电话号码,但拨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勇气按下去。

过去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把我带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但是,我知道这个梦吹弹可破,因为它是由谎言堆砌起来的。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对不起,我没有妹妹。

所有和我妹妹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虚构的谎言。

看到这句话,黎艾婉简直不敢置信。

她开始苦思冥想和他在一起的很多细节。

怪不得何与卿每次提起他妹妹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充满着一种愧疚的情愫。

一时之间,黎艾婉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撒这么一个谎。

她只能翻到下一页,继续认真地看起来。

我知道自己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可能,所以我觉得能每天能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学习,就很知足了。

可就是这么卑微的一个念想,竟然也成了一种奢望。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老天给了我当头一棒。

那次国庆节的时候,我确诊了癌症。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海城治疗了。

所以,在中秋节偶然遇见你的时候,我才会鬼使神差般地撒了这个谎。因为,我想在余下的有限日子里,把所有梦境里我和你做过的事都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完成一遍。

还有这个小兔发卡,是初三那次考试,你不小心遗落在我桌上的。对不起,一直没有还给你。

留着它,是我的私心。可明明这个发卡我可以每天看见,却好像离我好远好远。因为我知道,那是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现在物归原主。

我好想再看看你,好想再看看你灿烂的笑容。可是我知道自己已回天乏力,生命正在走向结束的倒计时。

原谅我一直都在欺骗你,现在终于有勇气告诉你,是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到这里,黎艾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她抱着这封信蹲了下去,将脸颊贴在信上持续了很久,好久都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许久以后,她浑身颤抖起来,一声比一声大地哭泣了起来。

她真的不敢相信,何与卿喜欢她,喜欢的那样卑微,卑微到竟然撒了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来接近自己!

她更不敢相信,一个曾经那样活蹦乱跳的生命,竟然就这样永远地消逝了!

何与卿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了呢?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她翻页继续往下看去。

此生,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着你。

现在,这句话我永远都说不出口了。那就让笔尖划过白纸,替我告诉你:“黎艾婉,我喜欢你。”

现在,我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谢谢你让我第一次体验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如果可以,能让我看看你短发的模样吗?因为在梦里,你是短发。

还有,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下次遇到的你,可以刚好喜欢我。

无论你此时身在何处,我都许愿你永远健康平安喜乐。

愿你活在世间,满目皆是温暖!

最后,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所以,我希望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梵高笔下的向日葵,放肆而又热烈的活着,为自己勇敢地活着。

黎艾婉怔怔地看着这封信上最后一句正能量的话“为自己勇敢地活着”。这句话好似有着神奇的温度和力量,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来。

她发现自己满腔的痛苦与绝望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心中的雨,停了!

她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掉入湍急的河流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就是在这一刻,她的脑子幡然醒悟。这世界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迈不过坎的人。

刚刚,还想自杀的那股冲动一下子就消失了!

可以说,这封信唤醒了黎艾婉的求生欲望,撑起了她活着的生命通道。

她想,这封信就是她的蓝色治愈药丸。她仿佛倾听到了身体里的血液重新汩汩流动的声音,清浅又温柔。

过去那些无力的冰冷,黑暗和绝望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腔柔情和热烈的希望。

爱情,亲情没了,不能生育又怎么样呢?

至少,她还有自己,还能活着。越是在绝望的尽头,越不能放弃。

而且,最绝望的时候已经过去,未来就没什么可怕了。

她决定了,自己要实现何与卿许下的那个愿望——去海城大学。

她抚摸着那张照片,看着背后的字:你,一定要幸福。

她眼里含着泪,却毫不犹豫地笑着开口:“我,一定会幸福的。”

这一刻,她眼神、语气和表情变得史无前例的坚定,好像刚刚还想自杀的她不复存在,现在的黎艾婉是一个浴火重生的人。

她会拿起一把锁,把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封闭起来了。那些过去,都将成为永远的记忆。

她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如同滴着血的伤口总会结痂的。

她更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总有一天她会笑着说出曾经令自己痛苦的事情。

旁边垂下的花草,似乎也变得明艳灿烂,重新斗志昂扬地挺立了起来。

这天,黎艾婉依然回到了原来的家。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

她突然间释然了,因为摆在自己面前的都是崭新的,阮莉已经不在了。她现在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她相信阴天雨天以后,总会有晴天出现。

她将那张照片小心地夹在了何与卿送给她的那本笔记本封皮和扉页间。

第二天她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灿烂明媚的阳光,让她感觉身心愉快。冉冉升起的太阳再一次提醒着她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从这一天开始,她要迎着阳光,更加努力,迎接美好的大学生活。

她去咖啡店把兼职辞了,也把刘婷的家教辞了。

她剪短了头发,为了何与卿,也为了彻底与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她穿着朴素的校服走在街头,久久凝视着橱窗的漂亮连衣裙,最后咬牙买了下来。她第一次穿上了连衣裙,看着厕所镜子里全新的自己,脸上出现了鲜艳的色彩。

或许只有以离开一座城市的方式,她才能真正的忘记尹沐辰,忘记这里所有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决定立刻去海城。

收拾行李的时候,黎艾婉看着角落里原本送给尹沐辰的那条围巾,眉心皱起了一个褶。

可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因为这是自己辛辛苦苦织的,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再说了,反正两人以后天各一方,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所以,她还是把围巾放在了行李箱里。

盛夏的风卷着层层热浪,扑打在人脸上。可是,黎艾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只行李箱,装着几件衣服、几本书,日常用品,还有口袋里怀揣着1000元钱,一张去海城的火车票,构成了她的全部。

黎艾婉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在扑面而来的夏风里。行李箱拖动的声音像是2006年这个盛夏的片尾曲。

她就这样离开了生活18年多的地方,离开了充满黑暗和痛苦回忆的地方。

坐在去海城的火车上,黎艾婉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只想忘记,永远的忘记。

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她对着这个生活了18年的城市大喊了一声“再见”。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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