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那么轻松，周舜却觉得压力倍增。
“大人……”
他咽了口唾沫，困难的喊了一声。
楚灼离斜睨一眼，“说。”
“观脉可观世间万物，他当年正是因为去观了泽海的现状，才瞎了眼。”周舜解释道。
楚灼离微顿，抿了口茶才开口：“那你呢？”
周舜沉默，半晌才道起当年之事。
“当年观泽海的反噬极其严重，我耗费心力也只救回他一条命，他从此失了眼、耳、口三觉，余生也只能坐在轮椅之上。
恰恰就是那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暗算于我，导致我修为倒退，仇家纷纷追杀，我只能逃亡。”
关于这件事，楚灼离倒是有了解过。
鬼医的事迹即使过去了十多年也是广为流传的。
当年楚灼离就了解过这鬼医遭人暗算，最后一次出现在中州的寒武山庄。
如今，寒武山庄早已覆灭。
想来那寒武山庄就是这观脉的地盘。
按照周舜所说，他们两个倒是为了去查探泽海一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起那日在洞天湖边，她曾问周舜要不要帮他解毒。
如今倒是可以提上日程。
周舜通过了她的测试。
“周舜，你要解毒吗？”楚灼离突然问。
周舜一愣，显然没想到楚灼离会突然提及此事。
“大人？”
“我那日就问过你，今日是最后一次机会。”
楚灼离放下茶盏，食指轻叩在茶盖之上。
周舜连忙点头，“当然！我要解毒！”
楚灼离手一翻，食指之上，赫然是一只蛊虫。
“服下。”她将蛊虫递过去。
那蛊虫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什么刺激的味道，张牙舞爪的，可惜只有指甲盖大小，没什么威慑力。
但这对于要服下它的周舜而言不同。
周舜盯着它那张开的嘴，利齿是一整圈往内缩的，密密麻麻一圈，看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颤了一下，紧接着看了眼楚灼离，结果蛊虫就丢进嘴里。
只是不等他做出吞咽的动作，那蛊虫就顺着他的喉管向下爬。
很快，周舜感觉到腹部一痛，将手伸过去摸了摸，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这地方有个小凸起。
只是一想到是刚刚那蛊虫，他就哆嗦了一下。
“大人，那是什么蛊啊？”
“以毒为养分的蛊，万毒养成一只，会吃掉你体内残余的毒，不过它有点粗心，有时候可能会啃到你，你待会吃个丹药修复一下就是。”
楚灼离解释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周舜笑不出来。
因为就刚刚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感觉到好几次痛感。
不出意外，就是楚灼离所说的不小心啃到。
这个不小心让周舜坐在原地是越来越不自在。
时不时被啃一下，他就会疼得颤一下。
有时候太痛了，还会龇牙咧嘴的，整个面目扭曲。
他就这么整整在一旁颤抖着蛊虫啃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身体，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模样，楚灼离还算好心的递过去一颗丹药。
随着丹药入口，痛感减轻许多。
只是刚服下没多久，周舜就生出一股恶心感，头朝前一倾就开始吐。
吃的喝的一股脑吐出来，后来吐了好几口血。
神奇的是，周舜在吐了血之后脸色非但没有变得惨白，反而还比刚刚要红润了许多。
而在他最后吐出的两滩血里，吃饱喝足的蛊虫向外滚了两圈，收起自己的保护壳，朝着楚灼离走来。
楚灼离伸手一道净尘术，这才拿出个匣子将它装进去。
楚灼离养了点蛊，是当初跟沈秉在崖下养的。
那地方简直是最适合养蛊和养尸的地方。
楚灼离醒来之后，想着邬商族的蛊几乎都损失在了那个叛徒手中，就给了他们一些蛊。
就这些蛊，对于楚灼离而言只是在日常生活里寻找的一点消遣。
但对于邬商族而言，却是他们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够养出来的。
或许从前有，如今却没了。
第一次体验到了楚灼离的实力，周舜说不出心情又多么复杂。
在恢复了片刻之后，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大人的医术，可能医治遭受天谴的那位？他当年看到的东西，无法说出来，所以这些年我也不知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楚灼离知道，泽海仙境根本就是在天地法则的笼罩之下，窥探天道的真相，那人不会好过。
就连周舜，也是遭受到了反噬的，只不过他自己不清楚。
在周舜期待的目光之下，楚灼离收起装着蛊虫的匣子，“若想要治他的话，去带他来吧。”
“好，我这就去！”
得了答复，周舜马不停蹄就走，留下楚灼离一人坐在原地。
看着他背影消失，楚灼离缓缓抬手。
掌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凿开一般，出现了一个坑，裂向四周的裂痕之中隐约渗透出血迹。
那是反噬之力通过蛊虫牵引到了她身上。
反噬对于周舜而言是慢慢吞噬的痛苦。
对于楚灼离而言，倒也算不上什么。
她抬手擦了扶手之上的血迹，缓缓的抹去手中裂痕。
阳光正好，楚灼离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怀里阿达兽还窝着睡觉。
正当她眯眸望着天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楚灼离轻叹一声，忙，永无止境的忙碌。
院门被人敲响，一道声音在院外传来。
“大人，梵海空那人醒了。”
“知道了。”楚灼离抬手抱起阿达兽，想着将它受到灵兽空间之中。
没成想刚有这念想，阿达兽就睁开惺忪睡眼，小爪子死死抱住楚灼离的手。
“不想进？”楚灼离挑眉。
“阿哒阿哒！”阿达兽带着些奶里奶气的喊了一声，表现出坚定意志。
楚灼离也由着它去，不想进就不进。
她站起身来，院门自动打开，楚灼离与来通传那人一前一后走着。
前往邬商族关押犯人的地牢。
梵海空，是那个勾结邬商族叛徒要抢夺邬商之境那位二公子所归属的势力。
那人名唤柳鹤轩，是焚海空的二公子。
说起来倒是有点意思，经过蛊虫加持的审问，他们才知道这小子来邬商之境抢地盘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