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年节
过年，各大乐园、景点的活动倒是很多，去的人也很多。
只是烟花爆竹放的少了，给人感觉年味儿也越来越淡了。
除夕团圆，初一拜年，初二走亲戚。
是赵殷婕一家的习俗。
今年略有不一样。
回了重庆老家，是一个大家族和一个家庭的会晤。
赵殷婕的三个姨、两个舅、四个姑、两个叔，亲的、表的全在，更别说一家几个哥姐，还有嫂子姐夫侄子侄女的。
赵父就显得更加i了。
赵殷婕还悄悄跟赵鹰云吐槽:“你看爸，说不了几句就闭嘴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几个表哥表姐一问你你就跟个鸵鸟一样想躲。”
赵殷婕打个哈哈，企图蒙混。
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见面寒暄都是场面话。
各个都在重庆有些名气。
有吃公家饭的，也有大老板的。
都离不开赵殷婕这种媒体人的报道，虽然赵殷婕远在千里外，但也多多少少都和赵殷婕有点业务上的牵扯。
这边是“小妹啊，厉害了呀！”那边是“赵殷婕，厉害。上次出差，我跟你在会场见了巴拉巴拉”。
全是夸。
赵妈妈头一次知道，哦，原来自己女儿是很厉害的。
什么公众号、短视频、期刊都有自己女儿在审核、主笔、报道。
家庭与家庭之间，脸上全是笑。
恭维的笑，真心实意的祝福的笑，自豪的笑，虚伪的笑……
都有。
赵殷婕应和地脸都快僵了，找了借口往厨房躲。
小舅妈:“小崧啊，你看看你妹妹，也不晓得去帮哈忙。”
天老爷，这就没必要比了哈。
崧哥应了一声帮忙，就跟出来了。
赵殷婕走的不快，才到了厨房外面，两人相视，互相笑笑。
崧哥:“玉龙跟你还有联系吗？”
“没咋联系。上回还是去年跑九寨沟救险的时候见到的，他那时候是救援队的。”
崧哥:“他还是好的，毕业了还是继续做医生。”
赵殷婕:“毕竟是他的梦想。他老婆不跟他一起呢吗，也算有伴。”
“夫妻俩从少年时期走到现在，也是难得。”
赵殷婕笑:“哥呢？舅妈不催你找对象吗？”
她不满三十就被催了，崧哥都三十多了，还能不被催？
“咋可能啊！二哥的儿子都上初中了，我妈肯定急啊。”
“没事，你看今年大哥都回来了。万事逃不开还有大哥先帮我们顶着呢。”
崧哥:“那可顶不了了，大哥都六十多了，过年纪了。”
“哈哈哈……也是。”赵殷婕进了厨房，“姨，嬢嬢，我来帮你们。”
“要得！”
“崧崧也来喽？进来进来，厨房暖和些。”
“大嬢嬢，我来切菜。”崧哥很自然地跟进来。
赵殷婕跟厨房里的大姨婆抱了抱:“姨婆，要健健康康，再多陪陪我们哈。”
“要得要得。”百岁老人脸上全是和蔼亲切的笑。
“那我来烧火啊。”赵殷婕一屁股坐在矮凳上拿柴火。
“先莫烧旺了。”
“好。”
崧哥那边“哒哒哒”切菜，赵殷婕探头看了一眼:“哥不愧是医学生出来的，刀工就是好啊！”
“你是嫌冷才去烧火的吧？暖和了就开始闲不住了。”
赵殷婕:“哪有啊~”装乖装委屈的话一出来，一屋子都乐了。
“殷殷啊，有木对象啊？”是大姨婆在问她。
旁边的大姨、二姨也是好奇的看看她，崧哥偷偷乐。
赵殷婕把手里的木柴丢进灶膛里，笑笑。
刚踏进来赵妈妈:“叫她谈个对象，偏不，说什么要搞事业。”
“该找了。你看跟你同年的玉龙结婚好几年了，年后小时也要结婚了，你跟她还是前后的姐妹。”二姨忙着锅里的茄子，“别拖到后面，生孩子就遭罪了。”
赵殷婕笑:“好，知道了。过完年就给你们带回来一个，好不好？”
现在再说她有对象，多少有点下她妈的脸面了，回头再说吧。
也怪她，没和家里说。
“也别急，多挑挑。别拉个人就说是，要懂得保护好自己。”大姨还是担心，现在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别逮个歪瓜裂枣就结婚了。
婚后过得一团乱，还是自家孩子遭罪。
“诶诶，我晓得的。”赵殷婕应着，赵妈妈喊她出去择菜。
大姨婆坐到小矮凳上:“去吧，我烧个火还是行的。”
“那姨婆，你小心点。”赵殷婕让位置。
“放心放心，我都干一辈子这个咯，哪还会出问题嘛！”
“我跟你二姨还在呢，你放心好了。”
赵殷婕出门，被赵妈妈拉到一边:“你是不是有情况？”
赵殷婕拿起豇豆:“咋看出来有没有情况呢？我就那么一说。”
“嘿，我还不了解你？没影的事你能开口说带个对象回来？”
赵殷婕讪笑:“是是是。”
“问你呢，什么情况啊？”
赵殷婕:“没啥情况。过两天，他过来给你们拜年。”
“嗯？”
“咱不是初五回无锡吗？到时候他过来见见你跟爸。”赵殷婕压低了声音，“老大知道这事儿。也就年前几天确定的关系，带给你们看看。”
“谁啊？我认识吗？”赵妈妈被这个消息惊得有些慌了，“人咋样啊？刚确定关系就确定是他了？”
见家长意味着什么，自家女儿知道吗？
赵殷婕:“你给放心吧。你也见过的，陆垣毅那表哥，曹叶。”
赵妈妈凝眉苦思:“大高个，浓眉大眼那个？”
“谁都是个大高个浓眉大眼的。”赵殷婕笑，“我从小到大拢共也就带你见过两个跟我走得近的男孩子，一个陆垣毅，还有一个也就曹叶了。”
“我高中那会儿见的，记起来不？人现在自己开公司了。”
赵妈妈:“记不清了。你别是从高中就开始惦记人了吧？啊？”
赵殷婕咂咂笑两声。
赵妈妈:“啊？真是啊？这么多年——”
“妈。”赵殷婕颠了颠手里的盆，“我那会儿忙功课都来不及，惦记什么人啊？”
“就工作了遇见了，巧合罢了。”
那些事，长辈们不需要知道。
“你看我信不信。”
不信她也是这些话，管她呢。
“我把豇豆给姨拿进去。”
赵妈妈拍拍手站起来:“你肯定有鬼！”
赵殷婕已经进厨房了。
厨房热火朝天，堂屋摆龙门阵、逗小孩儿也是热火朝天。
饭菜端上桌，扯着嗓子往堂屋一喊，挨着的几户人家都听得见。
各自还要拉一嗓子“来我们屋尝哈子撒！”“新年快乐啊灶屋滴！”
“幺儿~次饭！”
“来啦！”
“吃腊肉！”“烧白走起。”
“来来来，碰一个。”
“新年快乐！”
“事事顺意！身体健康！”
“事业有成！”
饭桌必不可少的拉家常。
咋就那么多家常能唠呢？
想不明白。
可能是几年不见，都想把这几年见识到的都吐露给最亲的人。
“华国家的，我看你们公司好像在搞啥子项目啊？”
赵殷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诶诶，今年是有一个要做电影的大项目，其他部门的，我就搭把手的事。”
“华国会教娃儿。幺儿幺妹都这么好。”
赵殷婕和赵鹰云都尴尬一笑。
赵妈妈:“说我！你们的娃儿哪个不好？当大厨的、当大老板的，一年几十万的收入。日子过得那么潇洒。”
“吴华国啊，话不是这么讲的……”
四代同堂，赵殷婕他们还是小辈。
小辈们稀稀拉拉的吃完下桌，抱着五六岁的小孩子们去玩。
“放烟花啦！”
“芜湖~”
“新年快乐！”
赵殷婕到房间里找了个角落躺着，给曹叶打了电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小雨。”
只是一句祝福，便已是甜蜜弥漫。
“咳。”房间里待着的吴崧忍不住出声表明自己的存在。
曹叶耳尖，听见了，顿了一下:“你家里人在？”
赵殷婕嗯了一声，才看向崧哥:“崧哥，你就不能不咳自己悄悄出去吗？”
坐火炉旁边的赵鹰云:“他就是想八卦，又不好意思偷听。”
赵殷婕:“……我是不介意，你们别觉得被腻着就行。”
吴崧挑眉:“啧，难怪饭桌上是不怕悲催婚的人。”只是离赵殷婕远了一点，也没出去。
外面刚下了雪，正冷着呢，谁都不愿意出去冻着。
也就小孩子还在外面打雪仗玩的欢。
赵殷婕没管他们，切了视频。
“你是在包饺子吗？脸上都是面粉。”
曹叶点点头:“对。我给你看我包的。”
“哈哈哈哈……”镜头里出现的一个圆球物，“你是捏了一个掌中宝吗？”
“对。还捏了个你。”曹叶拿了另一个面团。
赵殷婕眼睛发亮:“好可爱的小羊！”
“我也这么觉得。”曹叶还颇为骄傲的摇了摇头。
“诶，我带你看我们这边的烟花！”赵殷婕一骨碌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转了镜头切到天空，“这些年农村都放的少，也是难得看一回。”
“希望，小雨新的一年比去年更开心，更顺意，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那我要许愿，新年都赚大钱！”
“做百万富翁。”曹叶笑。
赵殷婕:“亿万富翁才好呢！”
“梦也要尽量现实点。”
“哈哈哈……”
“宝宝，好想马上到初五啊。”
赵殷婕看完烟花就缩回床上了:“这么想我呢？”
“嗯~可想你了~”
谈恋爱了以后，赵殷婕似乎是放心了，没那么热忱，反而是曹叶更黏人了。
“很快了，还有三天而已。”
*
说很快，就是很快。
初四当晚，徐霞就给她打电话了。
“——中央学习的机会，你要不要去？”
赵殷婕笑:“那怎么可以放过？姐，啥时候？”
“——明天就有中央带人去考察了。这几天新闻很多，也就你和我稍微轻松点，轮班休年假了。”
“好的徐姐那我明天飞上海？还是北京？”
“——飞上海，年后回无锡。”
这样的话，就给曹叶一个惊喜吧。
赵殷婕乐:“那我今晚回去准备写资料。”
“——好，我等你。”
“徐姐，你别是就等我这句话让我赶紧回上海吧？”
“——那你回不回呢？”
赵殷婕只笑。
挂了电话，挨家挨户上门拜访道别，先父母兄长离开热热闹闹的大家庭。
长辈们嘴上说着不舍，心里布满复杂的情绪。
吴崧和他姐吴盼儿接手送她回去的“任务”——虽然赵殷婕并不需要。
赵鹰云:当我这个亲哥不在？
但素吧，都心知肚明是怎样的原因，所以，赵鹰云也浑水摸鱼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赵殷婕:“你们就这么不想在家里待着啊。”
“说实话吗？”吴盼儿靠着椅背，眼镜上的墨镜依旧没摘，“要不是公司更糟心，我过年就像玉龙他俩一样，不回来了。”
赵殷婕刷着手机，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赵鹰云接了话茬:“那就到上海玩两天，放松一下。”
“姐，你最近做什么呢？”
吴盼儿:“打算回去教小孩了。”
赵殷婕朝她侧了一下头:“盼姐，你不是在欣然娱乐文化公司做经纪人吗？不也是教小孩？”
欣然娱乐文化有限公司算是现在娱乐圈里比较好的经纪公司了。
经过十年清朗行动的拉锯战，艺人明星的资源终于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公开竞争的了。
广告、影视剧、电影、广播剧甚至是游戏，受众是大家，又凭什么只听资本家的呢？
全网票选完，首要第一步是洗票，然后选人、拍摄。
剩下那百分之一顶奢和末流级别的资源，一个靠人脉都是名气不大的塞不了，另一个不用争。
粉丝行为也同样在这十年里被约束、被规范。
甚至有“粉丝行为五十六条”的官方文件在。
碰之即违法。
吴盼儿轻嘲一声:“明星更难教、更难管。领导、粉丝、艺人，没一个能忽略省心的。”
飞机启动，四人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飞机落地，赵殷婕才拍了拍旁边的吴盼儿:“姐，到了。”
吴盼儿抱着她撒娇班的蹭了蹭:“小雨儿，你身上真香啊~”
以前李楠也这么说过，叶曦柠也喜欢这么抱她。
赵殷婕以年长者的口吻:“乖，起来了，要下飞机了。”还半哄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旁边的吴崧只觉得脚底窜上一股寒意:“你俩很不正常。”
一个是从小对他没好脸色的姐姐，一个是第一次见面就要打架切磋的表妹。
然后，这俩抱一块儿腻歪。
赵殷婕挑眉:“要你管？”
吴盼儿也就这会儿刚醒腻歪了一下，听吴崧这么一开口，“pia”一巴掌就怼他背上了:“拿包啊。”
赵鹰云就很有眼色，背着小包等赵殷婕站起来就能走了。
兄弟姊妹四人，行李放到家里，就出门找好吃的了。
上海还是有很多没关门的小店和餐厅的。
“上海过年依旧这么多人。”吴盼儿摇摇头，“有生之年是不能在魔都享受点悠闲时光了。”
“不然怎么会叫魔都呢？”
调侃的话语说说就过，没想到的是，遇到了曹叶。
曹叶今年没回家过年，是曹家父母到上海来一起过年的。
甫一见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赵殷婕看向他旁边的曹父曹母，上前问好:“叔叔阿姨好。”笑得很乖巧。
曹母陆雅慧可是熟人，伸手握住了赵殷婕的双手:“殷殷啊，想你好久了。前两天你文枝阿姨还给我打电话说你现在自己可能干了！”
文枝阿姨是陆垣毅的母亲、陆妈妈向文枝。
赵殷婕笑笑:“我也想您了。”侧身向她介绍自己的哥哥姐姐们。
“你们好。”“阿姨好。”
“鹰云是你哥哥啊，真是巧了！”
可不是，这个太巧了。
双方找了个包间就坐了下来，吴崧和吴盼儿愣是没明白，遇到了，打了个招呼怎么就一起吃饭了？
“殷殷找对象了吗？”毕竟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关心的，更何况还救过她。
赵殷婕抿唇，向曹叶看过去，略微挑眉。
曹叶笑了一下，没做声。
赵鹰云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吴崧和吴盼儿也品出来了。
陆雅慧:“你看曹叶，他还看你呐！单着这么久了，让找个对象也不愿意。”话锋一转，又到了赵鹰云身上，“你比曹叶还大点，也抓点紧。”
“妈，你也是当教授的了，不知道年轻人催不得啊？”
陆雅慧轻哼，倒也没多说什么。也毕竟都不是关系很近的亲戚，说这么一句也是足够了。
“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和你们叔叔就先回去了。”陆雅慧不是没看见自家儿子眼睛都快黏在赵殷婕身上了，自然是愿意创造机会让他们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