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昱是带着怒气演示完的。
最后姿势定住的时候，剑尖指着顾深的喉咙。
顾深挑了挑眉，两指轻轻夹住剑。
“这是什么意思？”
褚昱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松开，我要收剑。”
顾深不动，褚昱又说。
“我没想伤害你。”
顾深淡定地收回了手。
“师父这话的意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他顿了顿。
“不过，我想师父应该也伤害不了我。”
不是“不会伤害”，而是“伤害不了。”
没有绝对实力的人，说不出这句话。
顾深强装镇定地收回了剑，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你们看明白了吗？”
“虽然还有些没有看清楚的地方，但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还希望师父能在旁边指导我。”
苍蓝在一旁握紧手。
褚昱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顾深。
顾深却一脸不解地说。“第一次看流云宗的剑法，倒是有很多地方没看明白。”
褚昱一点都不相信这句话，但他也只能说。
“你可以多看几遍我给你的秘笈，上面详细介绍了每个动作，你可以先熟悉每个动作，有不懂的再问我。”
“可我一个月以后不是要参加新秀大赛吗？师父也不希望我输吧？看书哪里有师父亲手教来得快？”
褚昱眉头轻蹙，“那我就再给你演示一遍。”
顾深摇摇头，笑道，“光用眼睛看，哪里有亲自上手来得快？”
“你想干什么？”苍蓝立刻警惕地站过来。
顾深冷笑一声，“我和师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苍蓝而已不愿意让步，“有我在，你不要妄想对师父做什么？”
“不过就是练习一套剑法，你觉得我要对他做什么？”
再不阻止，这两人怕是要打起来了。
褚昱伸手挡在苍蓝面前，看着顾深。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的想法我会斟酌考虑。”
顾深一时没说话，目光落在褚昱那只手上。
褚昱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顾深的脸色缓和了些。
“很简单，你亲手教我，我这个人的身体比脑子会记东西，你要是亲手教我，只需要一遍我就会了。”
褚昱一愣，他还以为顾深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这样的话，倒是跟他经常帮苍蓝做的事很像。
不过，顾深这话说的，怎么总有种奇怪的韵味？
褚昱还没来得及多想，苍蓝已经生气了。
“师父怎么可能帮你做这种事？你既然没记住，就自己看书好好记下来，凭什么叫师父这么帮你？”
顾深勾起嘴角。
“凭什么？”
他顿了一下，目光肆意地在褚昱身上游走。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希望他不好好教我，到时候我在新秀大赛上失利，你就赢了？”
褚昱总有种自己在被他的视线调戏的感觉。
苍蓝更生气了。
“谁会这么想了？我只是叫你不要对师父心怀歹意。”
“什么叫心怀歹意，他是我师父，倾尽全力教我，不是应该的吗？”
“你……”
“行了。”褚昱有些疲惫。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亲自教你一遍。”
“师父！”苍蓝急道。
褚昱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
“不用担心，我当初不也是会这样教你吗？这没什么。”
话音刚落，他立刻感受到气氛不对。
顾深身上的冷气直接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
褚昱明显感受到了一阵杀意。
然而，等他看向顾深的时候，顾深却笑着说。
“原来你们两个也曾这样练习过。”
顾深看向苍蓝，眯起的眼睛里夹杂着杀意。
“那师弟为什么要阻止呢？”
“还是说，其实你在让师父做的时候，心里怀着别的目的？”
苍蓝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但还是大声为自己争辩道。
“我怎么可能对师父有别的目的？我最尊重师父了。”
“那就好。”
顾深冷冷地说完，看向褚昱。
“既然师父也觉得没问题，那就开始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苍蓝说。
“啊，也不知道动作标不标准，师弟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如果有动作不对，就让师父再教一遍。”
苍蓝捏紧手，“我会好好看着你，你别想对师父做什么。”
顾深笑了笑，将剑抽出剑鞘，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
“师父，开始吧。”
褚昱深吸一口气，走到顾深的身后。
一道冷冽的清香窜入鼻尖，他怔愣了一瞬。
之前没注意，顾深身上的这道淡淡的香味，简直和他本人一样，让人不禁从心底害怕。
“师父，光站着可不行啊，你得握住我的手，不是吗？”
顾深清幽的声音仿佛是贴着他的耳朵传进来的，褚昱回过神来，定了定神，然后握住了顾深那只握剑的手。
掌心略带磨砂的触感，让他有些晃神。
不知不觉间，当年那双小小的，柔软的，布满伤痕的手，此时已经长这么大了。
比他的手还要大，他险些握不住。
“师父在想什么呢？”
也不知道是顾深故意的，还是因为贴的太近的缘故。
他总觉得顾深的声音带着抹蛊惑。
褚昱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开始吧，不要分心，专注于身体，好好记住。”
话落，他有些着急地直接开始带着顾深的身体演示招式。
他还以为顾深这么说，会故意在这个上面刁难他。
或者故意出很多错，让他难堪。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练习的过程很顺畅。
整一套剑招下来，非常流畅。
每当他想要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时候，顾深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在他想要带动他的前零点几秒，他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倒不像是他在教他了。
更像是他早就知道了该怎么做，而在带领着他。
最后一个收尾动作了。
褚昱正打算做，这个时候却突然出了意外。
他的腿在正要转身的时候，被顾深的腿绊住了。
平衡突然被打破，他的身体立刻失去了重心。
他心中大骇，但这种小意外对已经习武多年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动用内力，正打算将身体强行拉回来的时候，腰间突然多了一条强有力的手臂。
在他补救之前，顾深先一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捞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