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就不告诉你，你又要如何？杀了我吗？”阮施明脸色铁青地看着顾深。
顾深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你尽管试试，我不介意跟你动手。”
他晃了晃手中的剑，剑反射出来的寒光看得褚昱心惊胆战，真怕他一不小心，带出血迹出来。
阮施明没有想到顾深竟然敢对他这个师父如此无礼，他低吼道。
“混账东西，老夫把你教出来，就是让你把剑对上我的吗？”
顾深冷声道，“师父，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谁叫你见了不该见的人，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师徒情分了。”
“好啊好啊。”阮施明笑看着顾深。
“我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对我拔刀相见，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下得去这手。”
“有什么好下不去的，敢打我哥主意的人，都得死！”
说罢，顾深就要抬剑，褚昱心惊胆战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深，你要干什么？！”
顾深转头，紧紧地盯着褚昱。
“哥，你又要为了别人跟我作对吗？”
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就那么深深地看着褚昱，眼里流露出来的些许祈求和委屈，让褚昱浑身一震。
“哥，让开。”顾深冷声命令道。
褚昱立刻回过神来，冷声道。
“他是你师父，你要对你的师父动手吗？”
顾深侧着头，偏执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他有事情瞒着我，哥，他在打你的主意，我为什么不可以对他动手？”
语气里带着的执拗和疯狂，让褚昱都不禁为之一震。
他恍惚地摇摇头，现在的顾深，真的是太固执，太疯狂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了。”
“哥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褚昱目不斜视地看着他。
“你现在是觉得所有人都在欺骗你吗？”
“既然如此，那你还需要问吗？何必多此一举？”
顾深不说话了。
只是紧紧地盯着褚昱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褚昱现在已经习惯顾深的这种审视了，他坦然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顾深才收回视线。
“好，那我就相信哥的话。”
褚昱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还架在阮施明脖子上的剑，冷静地说道。
“你先把剑收回去，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把你想知道的说清楚。”
顾深紧盯着褚昱的脸看了很久，才收回剑。
“好，我跟哥回去。”
他乖巧地笑了一下，眼神在看向阮施明的时候，瞬间冷了下来。
“师父，我知道你此次来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让你不要管这件事。”
“这次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才放过你，下一次，你要是再敢背着我搞小动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拉着褚昱的手，离开了亭子。
看着他揽在褚昱腰上的手。阮施明只感觉心里无限荒凉。
难怪，难怪这个顾昱刚才对他是如此态度。
现在他明白了，他真的是被强迫的。
是他这个徒弟，太偏激，太疯狂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从各个角度劝说顾深。
那些来拜访他的大臣，委婉地跟他说的都是因为顾昱在挑拨顾深跟他们的关系，因此顾深才会变得越来越偏执，只护着顾昱，不听他们的劝告。
就差直接把顾昱是狐狸精这句话说出来了。
可现在来看，顾深真的是太扭曲了，根本不听他人的劝告。
谁劝他一句，那个人就是害他跟顾昱分开的罪魁祸首。
……
褚昱跟着顾深回去以后，立刻主动提起了跟阮施明的对话。
不过，他并没有说阮施明要帮他逃跑的事情，而是避重就轻地跟顾深说，阮施明让他劝他，选妃立后。
这件事本身也是阮施明一直在劝顾深的，因此，顾深并没有怀疑。
“那么哥呢，哥也觉得我应该娶一个女人进宫吗？”
顾深把褚昱压在身下，一边温柔地将他的碎发别到耳后，一边温柔地问。
褚昱沉默了，顾深幽深的眼底所没有藏好的那一点委屈可怜，让他陷入了沉默。
他别开脸，哑声道。
“顾深，你是皇帝，你不仅有巨大的权力，还要承担很多责任。”
顾深的手顿在了半空，随即，他抓住褚昱的下巴，让褚昱跟他对视。
“所以哥就可以看着我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吗？”
褚昱垂眸，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顾深自顾自地说道。
“哥你知道吗？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劝我，让我娶女人，扩充后宫，他们都在跟我作对，都在反驳我。”
“可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就那么深深地看着褚昱，幽深的眼睛仿佛要将褚昱吸进去。
“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怎么想。”
“可是哥，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我应该娶别人？”
他紧紧地盯着褚昱。
“哥，不管我的对面站了谁，有多少人，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唯独你不行，哥，所有人都可以反对我，但你不能站在我的对面。”
“哥，那样我会崩溃的……”
他将褚昱紧紧地抱在怀里，深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褚昱张了张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的顾深，像极了一个迷惘的孩子，语无伦次，渴求着一个温暖的怀抱。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可他不敢伸手回抱住他。
因为他为了这个怀抱，做出了太多伤害他，伤害其他人，甚至伤害到了他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渴求布满了荆棘。
一旦他回应了，便会弄得大家都遍体鳞伤。
他说他不能那样做，那样他会崩溃，可他早已做了许多令他崩溃的事。
“顾深……”
褚昱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什么，话还没有想到，顾深就已经先开口打断了他。
“哥，不要让我崩溃。”
他的声音带着一抹沉重的狠意。
“要是我崩溃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带着一丝祈求地说道。
“哥，不要让我伤害你。”
褚昱的眼神逐渐无法聚焦，最后，双眼里，只留下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