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的徒弟这么想帮你，你这么扭捏干什么，他这么想跟着你，你就带上他吧。”
“你不是说你没有尽好自己师父的责任吗？”
“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好好尽尽你的责任。”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离开吧，免得闹得我心烦。”
他嫌弃地做了个赶人的动作。
褚昱抿紧双唇没说话，他心里还在犹豫。
“师父，就让我跟着你吧。”
苍蓝用力攥紧他的衣角。
一双有些湿润的眼睛就那么期望又带着害怕地看着他，褚昱没办法不动容。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道。
“好。”
苍蓝的眼里瞬间照射进万丈光芒。
……
西抚国离齐国皇城很远。
骑马日夜兼程也要花上十五日左右的时间。
这还只是走最近的路线。
褚昱现在正在被紫竹宗的人追杀，为了减少麻烦，他们只能尽量往那种偏僻的地方走。
日夜兼程，风餐露宿。
几日下来，两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很多。
这天夜里，突然下起了雨。
两人就支了个帐篷轮流守夜。
下半夜，褚昱进去休息后没多久才下起来的雨。
狂风席卷着暴雨拍打着薄薄一层的帐篷，钻进帐篷的每一个缝隙。
被子根本挡不住风裹挟而立的寒气。
他才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冷醒了。
苍蓝在暴雨下起来的时候，就赶紧提着一盏桌灯赶紧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将脚步放轻，以免打扰到褚昱。
没想到刚一进来，褚昱就有些迷茫地问他。
“外面下大雨了吗？”
此时褚昱刚醒，意识还不是那么清醒。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昏黄的火灯下，此时的褚昱卸去了身上的所有的防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单纯，亲切。
特别是他揉完了眼睛后，大概是还没有适应突然的光线，因此半眯着眼睛看他，像极了一直高贵慵懒的猫，看的苍蓝心头一悸。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点点头。
“雨太大了，我就进来了。”
“嗯。”褚昱听着雨声，想了一下。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了，你不用在外面守着了，休息吧。”
“那我，要睡在哪里？”
苍蓝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褚昱。
褚昱一怔。
这帐篷小，只有一个睡觉的位置，这位置他现在占着，苍蓝要睡哪里？
“师父，我可以挨着你睡吗？我穿的少，现在有点冷，我们一起睡吧。”
苍蓝若有其事地缩着肩膀，搓着自己的手臂，一副很冷的样子。
齐国的领土很大，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北部，天气本身就比南部冷一些。
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凤也刮得厉害，确实一下子冷了好几度，躺在被窝里都冷。
褚昱抿了抿唇。
“那你过来吧。”
苍蓝眼前一亮，“我可以跟师父一起睡吗？”
“嗯，身体最重要。”
褚昱挪开一个位置，又把被子从自己的身上掀开。
“我不是很冷，这被子你盖着吧。”
苍蓝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不少。
“师父不盖吗？我们可以一起盖。”
褚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避开苍蓝的视线。
“这被子太小了，只能盖一个人，我不是很冷，你盖吧。”
说完，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心。
他说的这些理由都很假。
只是苍蓝在看着他时的那种眼神，让他想起了顾深跟他说的话。
他没法和苍蓝在一个被窝里睡觉。
苍蓝见褚昱眼神躲避，眼底彻底暗了下去。
他垂头丧气地说。
“那算了吧，既然只能盖一个人，我还是不用了，我就躺在师父身边就好。”
“你盖吧，刚才不是还在说冷吗？不要着凉了。”
“可是……”
“苍蓝，别想那么多，身体更重要，我知道你很尊敬我，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赶紧睡觉吧。”
苍蓝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说道，“好。”
他走到褚昱旁边躺下，又拉过刚才褚昱盖的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
被窝还有一点点温度。
里面残留的属于褚昱的气息还在，这让苍蓝不自觉地抱紧了被子。
褚昱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
他裹紧自己的衣服，翻了个身，闭紧眼睛睡觉。
苍蓝紧紧地盯着褚昱的后脑勺，似乎想用炽热的视线将褚昱和他此时的心情，一起燃烧。
他还是第一次跟师父贴在一起睡觉。
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层不算薄的被子，但他仍然感觉满足。
他心里不禁幻想。
现在是这个距离。
那以后呢？
以后是不是还能更紧？
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紧张的出了一手的汗。
可惜，褚昱一动也不动的背影，让他的心慢慢归于了平淡。
帐篷里的火灯熄灭有一会儿了以后，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帐篷外面。
雨势仍然很大，那人就这么站在雨中，什么遮挡物也没有。
雨水打湿了他全身，全身都在滴着水，可他仍然不为所动。
顾深攥紧双拳，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帐篷。
他刚才，亲眼看着苍蓝走进去以后，再也没有出来。
两人此时在帐篷里面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他想都不敢想，他怕自己再想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冲进去，把苍蓝撕碎。
若是苍蓝真的死了，哥会恨他一辈子。
上次哥替苍蓝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那这次呢，要是他把苍蓝杀了，哥是不是会跟着他一起殉情？
顾深浑身紧绷，手指陷进手心的肉里，那一点点疼痛才让他保持了些许清醒。
褚昱对苍蓝撒了谎。
其实没了被子以后，他真的很冷。
他的身体在天棱国受了那么多折腾，本身就很差。
再加上这几天的奔波，根本遭受不住寒气。
半夜没睡多久，他就醒了。
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他转身贴着被子，脑海里想象着钻进去时，那种温暖的感觉。
直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想要钻进去的冲动。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能在这么冷的情况下睡着的。
反正第二天被苍蓝叫醒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又烫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