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狗的叫声，褚昱才清醒了一些。
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顾深以后，迷茫地眨了一下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他不是连这个小镇都没有逃出去吗？
难道他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出去很远了？
顾深因为他这句话，眼神冷了下来。
“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你不是回流云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更冷了。
“难道是流云宗的人把你赶出来了？还派人追杀你？我明明……”
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话停了下来。
褚昱现在脑袋还不是很清醒，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不是……”
他语气低沉地说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深冷声问道。
“哥，你觉得我放你离开，是想见到你这副模样的吗？”
“我以为我放你回流云宗，是你想要的生活，可你却把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愤怒地抓住褚昱的下巴。
“是不是我没有告诉你要好好爱惜自己，你就可以这样随便对自己？”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褚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他有些生气地别开脸。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
他冷漠的语气让顾深愣了一下。
随即想起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啊，是吗？所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褚昱愣愣地看着他。
“是你找到我的吗？”
“嗯，准确来说，应该是它。”
顾深将乖乖趴在床上的小狗抱起来。
褚昱看着乖巧地冲他笑的小狗，有些疑惑。
“它？”
“嗯。”
顾深将小狗放到地上，随即一把抱住褚昱。
“哥，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放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
天知道，他今天凌晨追着小狗出去的时候，有多震惊。
他本来就因为一直见不到哥，而整天不在状态，忧心忡忡。
结果这只小狗还整天不安分，总是往外面跑。
他本来打算干脆不管了，它要到处跑，就让它去，是死是活和他又没关系。
可一想到哥很喜欢这只小狗，他又不得不每次都跑出去找它了。
今天凌晨，天还没有亮。
他就被狗叫声吵醒了。
这狗比平常还要闹腾。
明明体型还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等他起来的时候，它已经挣脱绳索跑出去了。
他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它在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一直围着什么在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走过去一看，瞬间愣住了。
那一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是在他看到哥替那个苍蓝挡下那一剑之后，第二次那么绝望。
哥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机。
胳膊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服，地上的一大滩血都快凝固了。
他当时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够听见自己嘈杂的心跳声。
绝望淹没他所有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那一刻都要窒息了。
可是希望哥活下去的想法，又强行把他拉回了现实，迫使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去确认他的状态。
幸好。
幸好当时他感受到了他微弱的气息。
否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到现在都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真的好害怕。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褚昱心里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很多。
“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受伤的手臂你不是都已经给我处理过了吗？”
“是谁，哥，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能告诉我。”
他紧紧地抱住褚昱，眼神阴沉。
一旁的小狗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叫了几声。
“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人已经被解决了。”
昨晚那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而他现在有顾深在身边，也不用担心那些人的追杀了。
顾深比那些人都要厉害，而且手上还有御深楼，他们不敢在见到他以后，还不知死活地他下手。
真是好笑。
他有一天竟然会因为顾深在他身边而感到安心。
“这狗是怎么回事？是御深楼的那只吗？”
“嗯，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把它也带过来了，主要是这小狗的脾气很怪，除了我，谁碰它它都不乐意。”
他松开了褚昱。
褚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他身旁乖巧地望着他的小狗，表情有些复杂。
这一人一狗，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他想到了天棱国的皇宫里，那些被圈养的老虎。
他说那些是他的宠物，果然，他跟老虎那些看起来才更搭。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叫你找到他的父母吗？”
“嗯，我已经派人找过了，不过找到的只有一些残肢碎片，御深楼周围有很多野兽，它父母应该是被其他野兽吃掉了。”
褚昱看着听不懂他们对话，还在看着他摇尾巴的小狗，心里升起一种悲凉。
这小狗也是个可怜孩子，才出生没多久，父母就没了。
“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哥，你真的不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顾深定定地看着褚昱。
褚昱沉默了。
确实，他应该早就想到了。
这里离流云宗那么近。
他会在这里的理由显而易见。
他叹了口气。
“不是说过，我们互不相干了吗？我从御深楼离开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放下我了，你应该回到天棱国去。”
“哥，你让我回去，就是让我放下这样的你不管吗？我要是没有在这里，等我从天棱国回来以后，得到的会是什么消息，是我永远都见不到你的消息吗？是不是我到时候连你的尸体都见不到了？”
“你去流云宗才多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褚昱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
如果这次没有他，他估计已经被那群人找到，身首异处了。
可他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就代表他们又要纠缠在一起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
本来顾深能放他走，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这一次，他以这么糟糕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他决不能再那么容易放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