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佳佳这急转而下的脸色，再想想宋氿恒的为人，沈柠心下了然。
她故作惊讶，“他不会不愿意娶你吧？还是说，他父母不同意你这种出身的人做他们的儿媳？”
说完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颇有种替江佳佳感到同情的意味。
不提出身还好，一提，江佳佳的脸色煞白，几乎气红了眼。
她的出身是在这圈层里最令人瞧不起的。妈妈以前是做忄青涩行业的，后来傍上了暴发户才脱离了泥沼。
而她，并不是暴发户的亲生女儿，甚至连他妈妈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因为这样的出身，她在学校时没少被人欺负。
虽然那时候沈柠经常会帮她，可越接受她的好意，她就越讨厌她。
她讨厌她时时刻刻都自信满满光芒万丈的样子，那样子仿佛在提醒她，与她相比她是多么卑劣不堪。
所以她才故意勾引宋氿恒，想看她失去她在意的东西后会变成什么样。
结果她却好像不痛不痒，甚至还跟慕衍州搞到了一起。
“沈柠，你别得意。氿恒他一定会娶我的，而且上次你让顾景宸把他打成那样，他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这下换沈柠有点听不懂了。
“什么我让顾景宸打他？我什么时候让顾景宸打他了？”
“你少装了。上次顾景宸把他打得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你可真有本事，勾搭了慕衍州又勾搭上顾景宸，我真是比不上你。”
沈柠想到了之前在酒吧遇到宋氿恒的那次，后来看到顾景宸手上的伤。
原来不是不小心磕到的，而是打宋氿恒打的。
顾景宸这家伙，居然不跟她说实话。
她扬扬眉，“是啊，你的确比不上我。就算你如愿嫁给宋氿恒，你也依然比不上我。”
“你！”
江佳佳死死瞪着沈柠，气到说不出话来。
沈柠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野鸡就是野鸡，不论傍上谁都不可能成为凤凰。”
她又伸手在仿佛受到了天大打击的李怡萱眼前晃了晃，换回她神游的思绪，“小妹妹，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你身旁养的可是条会爬床的蛇，我劝你还是多长点心吧。”
李怡萱一时听不明白，恼怒地冲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看了眼李怡萱手中的购物袋，“这件旗袍被妹妹你看上了我也就不屑要了，希望你能穿的合身。”
“再见。”她挥了挥手转身打算走，刚转过去又回头看向李怡萱，“小妹妹，下次再见说不定你就要叫我嫂子了。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潇洒离开。
留下两人在原地气的干瞪眼，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如鲠在喉。
从旗袍店出来，沈柠也没想法继续逛了。
这家商场是慕氏集团的，她要是把工作室开在这里，慕衍州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指不定要给她找什么麻烦。
说起来，慕衍州的妹妹为什么姓李？而且从来没人跟她提过慕衍州有妹妹。
这位妹妹在这里这么作威作福的，慕衍州那家伙知道吗？还是早就得到了他的默许？
要是他知道，那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她给慕衍州发了两个愤怒的表情包以示不满。
此时，正在开会的慕衍州忽的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喷嚏。
——
慕衍州连着几场会议开完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黑色的库里南在高架上疾驰，慕衍州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解开领口的扣子，终于有空放松下来。
脑子一放空，他就想起了沈柠。
她已经回老宅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机，手机刚开机不久，微信就跳出了消息提示。
他点开，视线落在沈柠发过来的那张照片上，指尖轻点，放大。
照片上的人身穿青绿色长款旗袍，身形微侧，开叉处显露出的小腿精瘦修长，身姿婀娜，一双桃花眼水盈盈的像是在与他对视。
明明是温婉端庄的着装，却带着无声的魅惑，勾的慕衍州喉口微痒。
他忙缩小照片，不敢再细看。
照片跟语音下面，是她隔了一段时间后发来的两个愤怒表情包。
慕衍州看着两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包，勾了勾唇角。
这是怪他没有回复消息？
沈柠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回景尚啦，你有没有想我呀？我好想快点见到你。]
慕衍州心情愉悦的交叠起长腿，正打算回复沈柠，梁雨的电话响了。
梁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语气带着探询看向后视镜，“慕总，是老慕总。”
慕衍州嘴角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收敛了回去，他合眼倚在椅背上，淡淡回了句，“接吧。”
得了首肯，梁雨才接通了电话，“慕总，您好。”
“把电话给衍州。”
慕衍州的父亲慕时瑾的语气冷硬，毫不客气。
梁雨顿了顿，抬眼看向后视镜。
慕衍州睁开眼，缓缓伸出手眼底看不出情绪。
梁雨将手机递给了他。
“有事？”
慕衍州接过手机，眼睛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声音不咸不淡，没什么温度。
“我是你父亲，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整日不回家就算了，现在我居然连你电话都打不通了。”
慕衍州淡淡的回，“开会。”
慕时瑾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语气也软了下来。
“今天是你生日，回来吃顿饭吧，你李阿姨做了不少拿手好菜。我正好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慕衍州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父子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生日么，他自己倒是忘了。
片刻后慕衍州淡淡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电话挂断，慕衍州将手机还给了梁雨，扭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雨一时得不到慕衍州的指示，降下了车速在路上缓缓行驶。
良久，慕衍州开口，“回别苑。”
梁雨闻言驶出岔路口，开往海市郊外一片依山而建的豪华别苑区。
车子驶入院门，原本在廊下等着的李怡萱立刻就迎了上去，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今天刚从沈柠手里抢过来的那款青绿色旗袍。
见慕衍州从车上下来，她脸上绽开甜甜的笑，对着慕衍州柔柔的喊了一声，“衍州哥哥。”
慕衍州向来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妹妹无感，淡淡应了一声。
瞥见她身上这件旗袍有些眼熟，目光不由自主的在李怡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后，才漠然的收回。
他要是没看错，这件旗袍跟沈柠今天发给他的一模一样。
只是，穿在其他女人身上，全然没有了那种韵味。
李怡萱却因为慕衍州多看的那一眼心中雀跃无比。
她跟着母亲到慕家这么多年，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极少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也对她十分冷淡，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今天，他却多看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