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位优秀的身材和眉眼确实不适合去当什么小瘪三。
“陆大人身边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我也不是不能去，但是那是不得已的选项。
我也怕啊。
陆言点头，答案却是：“我去。”
我扶额：“且不说大人这相貌身材，压根不像市井混混，光凭大人的身份，每日有那么多事要处理，你根本脱不开身好吗？”
陆言却是看向柳南风：“柳兄此次能在余杭留多久？”
是能，不是会。
“我想柳兄帮忙处理一下府里之事，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我有点抓耳挠腮了，这陆言很固执。
“陆兄说笑了，这忙自然不是问题。只不过陆兄可考虑过自己能否瞒过亡命之徒？说句实话，陆兄的谈吐言行，我真的很怀疑。”
对啊，一副君子的模样，怎么演戏啊？
我附和：“我也怀疑！”
否定了又没方案，我看向柳南风。
看他没什么波澜的样子，似乎有主意？
柳南风也看向我，莫名其妙地说：“阿沐想我去？”
冤枉啊！
我连忙摇头否认：“你这么好看也是不适合的。”
他嘴角立刻上扬，随即转头对陆言说：“你是决策者，不是实施者，要学会放手某些东西，心狠点。”
陆言沉默。
原来他不是不放心手下，而是怕手下送命。
我一时间也有些震惊他的善良。
柳南风带我离开了，应该是想让陆言自己好好想想。
“阿沐还记得吗？这棵树。”柳南风指着不远处。
借着落日的余晖，我看着高大的老树，上面一年四季挂着红带子。
它被世人称为许愿树。
我当然记得这棵树，只不过他指的应该不是树这么简单。
他继续说：“你是第一个挫了他的锐气的小孩，那天之后他在这棵树下自己练了很久的丢红带。”
他指的是乔逸。
那个时候，乔逸仗着自己有个高大的随从——柳南风，挂上了很多许愿的带子。
我不过随口说了句：“那是他的愿望被挂上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自己丢的才算数。”
于是我又展现了自己抛物的高超能力，可能刺激到总是输棋给我的乔大少爷吧。
但是我并没有多关注后续，只知道后来他就不让他的随从帮他了。
我不由得笑：“那时候真是很幼稚。”
柳南风反驳道：“可是你不幼稚，你总是透出......不符合那个年纪的聪慧和稳重。”
那当然了，姐姐我灵魂住着二十几岁的女大学生好吗。
我随便扯了几句：“唉，可能是天生的吧，我的性格一向如此。”
“若你真是男子，必有一番大作为。”
听着他的感叹，我想象了一下我是男人的发展路线。
我随手捡起一条掉落的带子：“就算我是男子，我也不会当官的。不过身份上是会自由些，不用女扮男装了。”
“为何？”柳南风低头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实话和你说，我也上过几日学堂，当真是无趣。所以文是不太可能了，武倒是有可能。”
回想起镜花和杜生打斗的炫酷，真是帅极了。
柳南风被我这个回答逗笑了。
我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你适合官场，我适合商场。总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来余杭了？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落日入山，天空慢慢被黑色笼罩。
柳南风的声音像风，吹过我的耳边：“反正都会被支开，余杭再好不过。”
“支开？谁？”
“如今二皇子生死未卜，太子巴不得把二皇子党派发落边疆。”
我安慰他：“没事，不久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回去了。”
柳南风止住脚步，看着我：“阿沐怎么知道？”
我心惊我的大意，装傻：“我听说的，有人给二皇子算命，他命不该绝。”
“原是如此。”
也不知道这话是信了还是没信。
找话题ing：“对了，你和陆大人交情不浅？”
“赈灾时认识的，是个心系百姓的人。”
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难道你就是他口中心怀大家的人？”
柳南风显然没什么骄傲开心的情绪，淡声：“为自己罢了。”
我想也是，你可不是什么大好人。
可怜陆言还把你当偶像。
“阿沐这副样子好像很认同？”
“这，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哦。”
唉，你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
“其实我觉得吧，为自己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伤害别人就行了。反倒是陆大人，心里装了太多人，容易先把自己搭进去。”
“阿沐挺在意陆言的？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只是客观评价。明明你之前还评价他心不够狠来着......”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我没地方住了。”他突然说。
“陆府那边......”
“回去很远。累。”
“那我给你开个......”
“可以去阿沐家吗？有个地就行。”
你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能说什么。
“我发觉许久不见，柳大人变了许多呢。”
柳南风失笑：“你口口声声喊我柳大人，你比谁都更知道我会变的，不是吗？”
我有点哑口无言，难道他还怪我不成？
“没有责怪你，是你给了我机会，我很感恩。”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微微叹了口气：“人生呐，没有哪条路是好走的，你是，我也是。”
我抬头看向他，展示给他看红带上的字：“只希望你我都如这四个字，平平安安。就好。”
他伸手磨挲着布条，轻声道：“平平安安？你一定会的。”
忽而朝我一笑：“因为我也为你算命了，你命中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打趣我刚刚说为二皇子算命的话，我对这些祝福之词当然是十分欢喜。
“大富大贵我收下了，至于儿孙满堂嘛，看缘分。”
我还是不想结婚，而且最重要的是，生孩子也太苦了吧。
柳南风欲言又止地。
我振奋道：“嗨，像你我这样的青年人，应当以事业为重才是！有道是，先立业后成家。”
柳南风十分好问：“不是先成家后立业吗？”
“你那是没抱负的人的说辞，不可信。”我当然信口雌黄乱说一通了。
月已上梢，不少夜市已经灯火光明。
我看见有人在卖糖人，欢快地跑过去：“你等我去买.......”
“你愿意同我回京吗？”
身后传来祈求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我明明听见了，但是我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