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许大茂父亲许有才特意叫了几辆人力面包车，排成一排在院子门口等着，接那老几位去正阳楼赴宴！
下午许大茂还跟李承志说来着，被他一口回绝“你要这样，那我可不去了啊”
从现在开始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是接下来几年李承志给自己定的行事方针。
要不是自己好奇许有才怎么摆平几个老家伙，顺带想尝尝所谓八大楼的特色美食，才不想去凑这热闹。
等他们坐上黄包车、引得胡同里老少爷们一起围观，洋洋自得的往西城赴宴后。
李承志这才不慌不忙洗个漱，穿上大头皮鞋扎好枪袋，又套上一件时下最流行的飞行员夹克，把头发梳的油光瓦亮。推着他的28大杠，往正阳楼去了。
当然了，现在正阳楼不叫这个名，而是叫前门日夜大食堂，56年公私合营之后，在正阳楼原址上建成。共有两层，一楼经营快餐，二楼经营炒菜。
一楼设有南北通透的穿堂门，客流量极大，顾客从前门进，吃完饭从后门出，整个大厅内熙熙攘攘，人群穿梭往来，打饭菜的窗口通常都排着长队。
讲究的人则会上二楼下馆子吃炒菜，七寸盘的熘肉片要1毛5，宫保鸡丁得花5毛，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不过对于许家来说，父子两职工。洒洒水啦！
等李承志晃晃悠悠到了前门东大街，许家父子和仨老头茶都喝了三泡。几个前“大爷”倒还沉得住气，有一茬没一茬的在那闲聊。阎埠贵瓜子花生不要钱的往口袋里装。许有才、易中海见了只当没看见。
刘海忠是个心里搁不住事的。就啧啧嘴“我说老阎，你堂堂4级教员，工资在院里也就比我和老易稍微低一点。这三瓜两枣的，你也瞧得上？”
阎埠贵讪讪一笑，又看了眼老易。见他没注意这边才悄悄对刘海忠道“我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钱我不缺，可也买不到粮食啊。头前我去大栅栏那边夜市瞧了，你知道现在白面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
“多少？”
“得2块多一斤”
“什么？”声音大了点，引来桌上几人注视。
“没啥没啥，这还谁没来啊？架子这么大吗”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就是许有才面上有点挂不住了，毕竟今天他攒的局。朝许大茂招招手“去看看李承志怎么还没来，你来前没跟他说时间啊”
许大茂挠了挠头“按理说不该啊，我这兄弟重情义。我这一开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下去迎迎”
说完，朝仨老头一笑“三位大爷，我承志兄弟怕是刚回来不识得路，我下去看看，失陪，失陪啊”
说完也不等回话“噔噔噔”下楼去了。
赶巧李承志正在门口停车，许大茂上前一把拉住“我的兄弟诶，你怎么才来呀？不是告诉你6点吗？”顺带还羡慕一声“嚯，不得不说今儿你这一身让我开了眼”
“来前看百货大楼的灯还亮着。想着跟小玲多少年没见了！给她买瓶雪花膏，别回头说我这当哥哥的不想着她。”
许大茂还有个妹妹许小玲。
说着递过去一个小纸袋子，里面装着三小瓶子“一瓶雅霜，一瓶片仔癀还有一个药膏状的凡士林抗冻疮的”
“吆，难为你还想着那丫头。倒比我这亲哥还好？怎么着，回头让你两见见？我倒是不介意多个妹夫”许大茂挑挑眉头，调笑着。
“可滚一边去！那丫头才多大呀？”
“别呀，你一走都多都五六年了。我这妹妹跟我不对付，但我也得说一句现如今，人家出落的亭亭玉立，大姑娘了”说完用肩膀碰碰李承志，还跟他比了比大拇指。
“得了吧。有你这么不着调的哥哥吗？再说我的亲事差不多已经定了。不劳您费心”
“那是我家小玲没福气！得，赶紧上楼，别一会几个老头等着急了”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楼是来干嘛来了！推着李承志就要往楼上走。
“哎哎，别推我。前边有人！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哈，我这哥们人来疯，抱歉抱歉啊”
话没说完，人已经上了二楼。
许有才见正主来了。立马吩咐伙计上菜。又往前迎了两步佯装责怪“大侄子怎的才来？到叫为叔好等”
桌上接几个老头也是正襟危坐，耳朵朝着这边。
李承志还没开口，一边许大茂接过话头“爹，橙子是给小玲买礼物去了”说罢还样样手里的纸袋子。
许有才哈哈一笑“有心，有心了。快入座”一边将他引入主客位。就挨着自己左手方第一个座位。
三老头面色变了变有些不好看，不过见李承志没心没肺的一屁股坐下来，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位，惹不起！
这我们就要说说中国酒桌礼仪了！
一般来说坐在正对门、中间位置的是主人位，又按照左文又武的规矩，最重要的客人坐在主人家左手第一个位置。稍微普通的客人，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靠门的，一般是主人家晚辈，负责倒酒端菜陪好客人。
现在有意思的来了。一张四方桌，李承志坐在许有才的左手第一个位置，紧紧挨着许有才，两人坐一条长凳。易中海坐在许有才右手边，一人一个方位。许大茂紧挨着楼梯口，刘海忠和阎埠贵坐在许大茂上首。
许有才不知道正常情况下，李承志应该跟许大茂一起坐下首？他知道，但是今天他要靠李承志压服仨老头，故意为之。
仨老头不知道一上桌自己就被落了面子？他们知道！但是人李承志是保卫干部，而且一上来就把聋老太太送去打靶，是个狠人。他们仨得罪不起！所以也没说话！
至于李承志？现如今他金身已成，只要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或者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已然百无禁忌。就在那装傻充愣，心底好笑的将一桌人的脸色收入眼底。
许大茂刚想招呼李承志坐到自己身边来，被自家老子一个眼神制止。连忙转头催上菜去了。
一时间桌上一个说话的都没有，高手过招，一个回合就够了。
许有才的意思很明确:是，我家大茂口无遮拦让你们受了几天罪，但是一来挑头的是我旁边这位，你们不找他盯着我儿子是欺负我许家没人？
二来么，我家大茂也是事出有因。院子里多少年传他坏话，名声都坏了。
什么人指使，什么人纵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都在这个桌上。现在他举报让你们受了几天罪，我这个当老子的过来给你们陪个不是，好酒好菜招呼着。
一概往事，既往不咎。这就是和头酒的意思。当然了，如果下回还有人揪着不放，搞打击报复那一套，那我这个当老子的也不会坐视不管。还有我旁边这位，也会站出来撑腰。
你们要想清楚！
以上都是上菜这段时间李承志自己琢磨的，大差不差是这个意思！
等菜上齐，许有才端起酒杯起了个头。又让许大茂给仨老头挨个赔罪。
起先易中海端起酒杯，半天没喝。许大茂也不恼，就那么弯着腰端着酒杯。半响，只听易中海深深叹口气、闭着眼睛一饮而尽。许有才高兴的给他夹菜。
许大茂这才又给刘海忠和阎埠贵敬了一杯。
轮到李承志，李承志很给面子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丝毫没有拿乔。
然后就专心对付鲁菜第一的九转大肠，还有一道葱扒海参。海参这玩意不必说，大肠得趁热吃。
这大冬天的，虽然厨房处理的一点异味没有，凉了也嚼不动了。
那老哥几个正盯着炉子里的涮羊肉猛攻呢！
回去路上下起了雪，许大茂和李承志结伴而行。喝了点酒，后半段两人都没骑车。而是一边走一边推。
“这关算是过了”许大茂在一旁哈气、跺着脚。
“想啥美事呢，后院和前院的那个。平时没事捧着点儿，给点小恩小惠。人家也懒得和你计较。至于中院那个千万别有把柄给他抓到。差点身死的大仇，人家怎么可能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只不过你爸给了台阶。我在一定程度上又代表着公家。让他有苦说不出而已”李承志搓搓手，体质好也不代表不怕冷啊！
“这老菜梆子！”许大茂也拿国家8级工没啥办法。
“行了，平时行事谨慎点。说话注意。还有啊，别把你下乡那点破事拿院子里炫耀，你是生害怕人家不抓你毛病呢！”
李承志白他一眼。你该吃吃，该拿拿。想睡，你就睡。你跑院子里炫耀个嘚儿啊！
“话就说到这，自己找死别来烦我”。
说完推开东跨院院门进去了，赶紧进空间小别墅。四九城的冬天，真踏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