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已经是凌晨三点，苏万和杨郝醉呼呼的冲黎蔟挥手，示意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随后勾肩搭背离开。
汪小喵晕乎乎挂在他身上，往反方向挥了挥手。
“都说了少喝两口。”黎蔟勾着她的腰揽到怀里，抬手将人抱起“下次—”
“没有下次，”汪小喵蹭了蹭黎蔟颈窝，晕沉沉的叹了一声，“以后一定戒，一定……”
她的声音渐渐隐没，搭在他肩上的手滑下来，显然已经陷入沉睡。
酒吧周边行人匆匆，有几个倚在门口抽烟的往这边看了几眼又凑回去，嘀咕着笑起来，不知道在说什么。
夜风寒凉，黎蔟将汪小喵往怀里拢了拢，转头往地下停车场去。
停车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灯，他眯着眼往里探索，刚准备打个手电就听到一边传来急促的喘息。
他是个成年人，几乎瞬间就明白那个角落里正上演什么戏码，也明白为什么停车场里一片漆黑。
也太草率了吧。他想，接着快步离开，不想这些声音污了她的耳朵，虽然她现在根本听不到。
黎蔟按开车门，小心翼翼把她送进副驾，俯身帮她把座椅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这才转道往主驾驶去。
今天实在是喝的太多，连他这种酒量都喝的昏昏沉沉，别说她了。他没有发车，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这才感觉大脑清醒了点。
以后聚会一定不来这种地方了。黎蔟心说。
他叹了一声，从裤兜里掏了盒烟出来，递到唇边点燃时忽然想到刚才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心跳无法抑制的加快。
那时候汪小喵中途离场去上卫生间，结果久久不见人影，他知道她的酒量，出于担心跑去找人，到的时候就看到她正翘腿坐在洗手台上，指缝夹着一根细烟。
灯光本就昏暗，再加上烟雾缭绕，她的神色朦胧起来。耳边水声泠泠，他目光下滑，看到她的外套躺在水池里，水龙头没关，哗啦啦的水声里她的声音喑哑，异常冷酷。
“如果你学不会对女人尊重，我可以好好教你。”
求饶声压着她的尾音响起，他低头去看，发现地上趴着一个男人，她艳红的高跟鞋踩在男人脊骨上，脚背青筋隆起。
顺着往上，发现她修长双腿上有几条红痕。
他酒顿时醒了大半，忙过去看她情况，这才发现那红痕是红酒干了留下的痕迹，一直从她膝头延伸下来，而她礼服的裙摆被撩到一边，看着也湿了一块儿。
“怎么回事？”他问，连忙掏出手帕从她身后的池子里沾了水，抓着她的小腿去擦那些酒渍，怒火瞬间暴起。
“不长眼的调戏我，我骂了两句，就来泼我红酒。”汪小喵吐了口烟，薄荷清香迎面而来，她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当然，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肯定要教训他的嘛。”
黎蔟感觉手下的肌肉收紧，垂头看到她鞋跟的位置漫开一大片红色，那红色在男人的白衬衫上极其显眼，他鼻尖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
“我不想听到一些没用的声音。”她说，将烟头扔到男人背上，脚尖压上去碾了几下，“黎蔟，我的刀呢。”
“饶了我吧！姑奶奶！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那男人一直在喊，但她只是看着他，眉眼弯弯。
“我一会儿把监控买下来。”
他说，从她腿带上抽了把飞刀递进她的掌心，接着给苏万发了条微信，让他带人把卫生间封了。
“啧，上道。”她捏着飞刀往他脸上拍了几下，笑眯眯调侃道“我记得你之前很不喜欢我杀人的，现在怎么，被我带坏了？”
“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你不过是送他一程，算是积德了。”黎蔟抬脚踩上男人后颈，冷冷道，“太吵了。”
“言之有理。”她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略微凑近了些“你说该怎么杀他好呢，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她神色轻佻，眼下红痣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生出一丝媚意来，他偏头躲她的目光，喉头无法抑制的滚了一下。
“我帮你。”
“小黎爷在道上声名鹊起，大家都怕你怕的要死，但我看着，也不过如此嘛。”她把飞刀递到面前，笑里掺了一丝挑衅，“小黎爷，让我见识见识。”
“你想要我怎么做。”
“难道小黎爷没杀过人？”
他抿了抿唇，松了她的小腿去接刀，然后把那男人从她脚下扯出来，拖到她刚好能看到的位置。
“他碰到你了？”
汪小喵点头，指了指自己肩头，黎蔟顺着看过去，发现她肩带歪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没有，我没有！”
那男人疯狂喊着，已经破了音，然而他不在乎，蹲下来把他的手压在地上，一根根切他的手指。
第四根的时候男人彻底喊不出来了，整个人抽搐着，疼的意识不清。他沉默着切掉男人右手尾指，还要继续切另一只时就听到汪小喵喊停。
“有对比才更惨烈嘛。”
她的声音很甜，带了一点撒娇意味。
“好，我听你的。”
他揪着男人的衣领送到走廊口那些人手里，说了句别让他死了又折回去，依稀听到那些人抽了口冷气。
回去时汪小喵又点了支烟，他一步步靠近，离她还有半米时被拦了下来。她抬脚踩在他胸口，往外推了推。
“我嫌脏。”
他跟着她的目光看下去，发现自己手上沾了大片血迹，只好叹了一声，说“你让开点我才能洗干净啊。”
她笑眯眯把脚收回去，给他让了个池子出来。他靠过去洗她的飞刀，凉水冲在手上有些刺骨，他的心沉了沉，却什么都没说。
“黎蔟。”她忽然喊了一声，他转过去，看到她直勾勾盯着自己，“你这么听话，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
他淡淡答了一句，将她的飞刀塞进胸前的口袋，垂下头一根根洗自己的手指。
“可是我没听够。”
他动作顿了一下，心跳剧烈起来，但是没有接话。
“干嘛不理我。”她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哭腔“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忙转头看她，结果发现对方笑眯眯的，根本没有一点伤心的苗头，顿时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被她玩弄。
“很好玩儿吗？”
他冷了声音问，她点点头，吸了口烟吐在他脸上，嘲讽意味十足。他梗了一下，强行压下想掐她脖子的念头，转回来继续洗手。
“黎蔟，你都不敢跟我生气的啊，真他妈怂。”
他猛的抬手掐上她的脖颈，这一下用了些力气，很轻易能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还有她因为体温太高，骤然接触到凉水下意识的颤抖。
他垂下眼，看到他手上的水从她锁骨滑下去，很快隐入胸口，顿了顿，偏开眼睛。
“呀，真生气了呢。”她不在意的吸了口烟，唇一张吐到他脸上来了，“有本事杀了我啊。”
他手指一点点收紧，掌心她的喉骨上下滑动，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他看到她脸色变得潮红，半眯着的眼里溢出一点水光，但是神色根本没有一点恐惧。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舍不得。”
他没想到她会给这个答案，愣了愣，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他垂下眼，自嘲的轻笑一声。
这个女人太会玩弄感情了，他心说，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要抽烟吗？”
她话音将落就往他唇里塞了支烟，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如既往的霸道。
他想把烟吐出去，结果她下一秒就靠过来，唇里咬着的小半截烟抵到他的上，她吸了一口，烟头火星变得通红，他下意识也跟着吸了一口，烟气弥漫，他大脑昏沉起来。
她靠的特别近，咫尺间吞吐烟雾的气息扫在他脸上，很浓的一股薄荷香气。他很久不抽烟了，这盒薄荷烟是杨郝的，之前闻到这个味道他还吐槽杨郝，说你他妈怎么抽这种烟，跟小学生一样，怪非主流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薄荷香气从她唇齿间喷洒出来的时候，居然带了一丝旖旎，一丝色情，弄得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
她抿了抿唇，退开一点，将烟屁股吐了出去，目光轻轻落在他脸上。
“其实什么？”
她移开眼睛，从他口中把烟拿过去，轻轻吸了一口。
“你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难不成你的脑子是摆设啊。”
“你什么意思？”
他吞了吞口水，其实猜到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敢确定，怕自己又是空欢喜一场。她特别喜欢逗他，他知道的，但心跳已经无法抑制。
“意思就是，”她吸了口烟，轻声呢喃道“我喜欢你呗。”
他大脑一阵嗡鸣，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对方躲闪的神色太过显眼，直白的表明她在害羞。
“你认真的？”
“没有，逗你——”
他捧着她的脸吻上去，对方推了推他，力气不大，反而像是一种旖旎的邀约。他气息急促起来，动作却非常轻柔，舌尖在她唇上扫了扫，最终轻轻咬了一下。
半晌没等来对方的回应，他退开一点，看到她闭着眼，呼吸均匀。
真是，居然睡着了。
他笑了笑，有点无奈。
现在想来她早就醉了，那时候一直抽烟估计是强打精神，以她的酒量，撑这么久很厉害了。
就是不知道醒了之后会不会不承认啊。
“黎蔟…”
“我在。”
他吸了口烟，薄荷香气在鼻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