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林此刻面上的鳞甲已经褪去，脸上的皮肤恢复原本的颜色。
只是眸子仍然猩红，其他地方的鳞甲也还在。
活像是为了方便吻初韫，以免鳞甲划伤她，才使脸上的鳞甲消失。
事实却不是这样，这是他兽化快结束的象征。
不过即便兽化快结束了，顾逢林还是没完全清醒，他好不容易才把初韫骗进怀里，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他吻初韫也不是因为色欲上头，而是受本能驱使，只要靠近初韫，他身体里燃起的火以及皮肤的灼痛竟然慢慢消失。
因为舌头也烫得难受，他才会吻住初韫。
初韫也有不一样的感觉，顾逢林每每靠近她，她的精神力就会出现波动，而她能觉察到顾逢林的精神力也和她一样，有了不同。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初韫不禁陷入沉思，挣扎的动作变缓。
稍稍缓解了舌上的燥热，顾逢林就松开嘴，放过初韫。
转而把脸贴在初韫脸颊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等顾逢林松开了唇舌，初韫还没松口气，他的脸又凑上来了。
初韫气得头脑发胀，一掌呼上顾逢林的侧脸。
顾逢林不躲不避，任由初韫拍打，双手死死环着初韫的腰，打定主意就算是挨打，也要赖着初韫。
初韫拍了顾逢林好几下，他都不放手，最后也没了脾气，任顾逢林在她脸上乱蹭。
他现在有多放肆，清醒过来后就会有多尴尬，初韫等着，早晚能算这笔账。
再者，现在越尴尬、越亲密，顾逢林对初韫就会越在意，他的心也会越乱。
初韫就是要乱了他的心。
过了十几分钟，这家伙总算放过初韫的脸，没骨头一样伏在初韫肩膀上。
不一会儿，耳边竟然传来一道细弱的鼾声。
初韫转头看，发现顾逢林竟然睡着了！
他紧闭着双眼，睫毛团在一起，微微发颤，看起来人畜无害，既单纯又懵懂。
身上的鳞甲已经消失，身后的尾巴也不见了。
显然是兽化已经结束。
初韫长舒一口气。
她伸出手，一手托住顾逢林的脑袋，一手拉住他的肩膀，想把他轻轻放在地上。
动作做到一半，顾逢林就睁开了眼。
浅茶色的眸子里残存着几分懵懂，里面似有山雾环绕，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不期然跌入这样一双眸子，初韫也怔住。
接着就是无尽的尴尬和无措。
她现在不仅跨坐在顾逢林身上，还托着他的脑袋。
这就算了，竟然还被他亲眼看见，初韫想想就头皮发麻，猛地缩回手。
顾逢林身体是仰在半空中的，骤然失去支撑，哗一下倒在地面上。
这次没有鳞甲保护，顾逢林疼得直皱眉，发出闷哼，也彻底疼清醒了。
远远看去，青年仰面躺在地上，少女跨坐在他大腿根部，纠缠紧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仔细再看，青年面露痛苦，眸色隐忍，少女则一脸惊讶。
瞧他们的神情与动作不符，也能猜出是自己想歪了。
两人当真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无辜的不能再无辜。
“你没事吧。”初韫弱弱出声。
顾逢林上下扫视着初韫，最后视线落在两人紧贴的地方，眸色深了好几度。
“哦哦，对不起，我现在就起来。”初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头猛地一跳。
她边说边动，手忙脚乱地从顾逢林身上下来。
行动间衣料摩擦，使得顾逢瞳孔微缩、喉头微滚，原本伸开的五指猛然抓紧，手背泛起青筋。
终于摆脱尴尬的姿势，初韫面色好了很多。
她站在顾逢林身侧，伸出手，“我扶你起来吧。”
顾逢林身体僵硬，望着初韫的手怅然失神。
“学长。”初韫唤他。
顾逢林回神，伸出自己的手，借着初韫的力，站起身。
他兽化不久，身体还虚弱，初韫便扶着他来到休息处。
顾逢林甫一坐下，就闭上眼睛。
初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和淡得看不出颜色的唇，想问的话卡咋喉咙里，发不出来，转而看向地面，思绪飘远，放空自己。
顾逢林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未得平静。
脑海中不断回放他兽化后的场景。
他抱着初韫不肯松手的画面、他挂在初韫身上乱蹭的画面、他舔舐初韫的画面......
每一帧都历历在目。
还有，他......吻她的画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顾逢林眼前发黑，无地自容。
初韫发现了他兽化的秘密，却好像没有那么厌恶他。
他还对她又吻又舔。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该怎么面对初韫？又该怎么面对自己？
心乱如麻，无以复加。
就在顾逢林头疼欲裂，心神不宁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学长，喝点水吧。”
是初韫的声音。
顾逢林睁开眼，看向面前的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满目关切，眸子清澈见底。
顾逢林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那些兽化的人。
大多憎恶、害怕，不愿靠近，更甚至恨不得他们去死。
不乏有人同情，但也仅限于同情，他们的身体还是会本能地避开兽化的人，再过些时间，见得多了，心也变硬，最初的同情也就只余一层浅浅的情绪。
谢初韫，你为什么不害怕，还愿意给我水？
顾逢林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情绪。
他从没设想过有人看到他兽化后的模样，还敢接近他。
他伸出手接水，手指故意划过初韫的手背，初韫也没有躲开，眸色如常。
顾逢林心情更加复杂。
正常人见到刚刚的场景，或多或少都会好奇，顾逢林不信初韫能忍住不问他，于是安坐不动，喝起水来。
一杯水见了底，顾逢林都没等来初韫的疑问。
他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一瞬不瞬看着初韫。
初韫：“还要水吗？”
顾逢林噎住，“不用。”
初韫点头，捧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小口。
多想无益，顾逢林不愿费神琢磨初韫的心思，索性单刀直入。
“你也看到了，我会兽化。”他忽然开口。
初韫险些把喝进去的水喷出来，震惊地看着顾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