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给个68万的开口价，对方刘姐肯定会讨价还价的。
其实，我这价格里也包含了还价的空间在里面。
但是呢，人家只是嘀咕了一句。
“这对核桃以前可是听说价值百万啊！”
我赶紧解释起来。
“刘姐，这对核桃如果是早几年拿过来，我真能给你百万。其实我说实话啊，最高的年份，如果碰到喜欢的，这对核桃如果送去拍卖会拍卖，说不定都能拍出150万的价格去。”
这刘姐听得眼睛一亮。
“不过呢，文玩核桃最近今年价格几乎腰斩，炒的太过了。现在市场很多人都不玩核桃了。不过这对核桃呢雕工精细，属于极品，还是比较容易出手的，但价格么，就只能到这里了。”
我这话呢属于典型的古董商的话术，是实中带虚，虚中带实。
虚虚实实，反正做生意么，就是要让客户听上去很实在，但又不能全都实在了。
让我意外的是人家刘姐只是点点头，竟然没有进一步还价。
“行，那就这个价吧！”
我去，她竟然答应了！真是够痛快的！
不过，我一边把核桃放回锦盒一边问刘姐怎么个收款方式。
人家却低声一句，吓了我一跳。
“不收钱。”
我以为我听错了，不禁抬起头看向了刘姐。
“您想怎么收？”
“不收。”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我不禁打趣一句。
“梅老板，这样子的，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我点点头，“刘姐您说。”
“丰总呢，我们是老熟人。她说您这苏古雅集是金陵城第一等大的店，好东西多不说，最主要交易起来方便，什么客户来了都可以，私密性好！”
这刘姐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是我听的出来，她的重点其实在最后一句：什么客户来了都可以，私密性好！
那她是什么客户呢？
其实不难猜。
既然她说跟丰宜秋是老熟人，看她这模样跟那王姐差不多。
那我估计多半，她是丰宜秋所经常介绍给人办事的某位领导家的夫人。
这夫人今天竟然卖古董不收钱，难不成是想请我办事？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对方的说法，但是我没接话，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我想跟梅老板商量个事，就是我家里呢大大小小类似这样的古董还不少，不过放在家里也挺烦的。我也不懂打理，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所以我想，如果您这里方便，我都拿过来卖给你们。”
“那没问题啊，我们是金陵城最大的古董店，只要东西是真的，拿过来我们都收。”
“不过呢，我不要钱。”
“那刘姐您的意思是？”
“我想把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换成一两件更值钱的，这样保存起来也方便。”
哎哟！这刘姐的话一说完，我发现我刚刚想岔了。
我以为人家是想给我送古董请我办事呢！
毕竟我现在好歹也是很多官员大佬想亲近一些的纪检认证鉴定师。
刘姐的这个要求让我想起了奚北葭家。
奚北葭家之前有一件高价值古董要分，但是又不想拿钱，所以就请我帮忙先把东西给卖了，然后换成了好几件东西两家给分了。
而这刘姐正相反，她有很多东西，她嫌多，想变成一两件。
要知道，古董这种东西的交易成本是很高的，你买来卖去，其实最终藏家并没有赚钱。
反而是各种中介，比如拍卖行或者古董店，他们赚了钱。
这就跟房子一个道理，炒房炒来炒去，从长周期来看，最终钱都给中介赚去了。
所以，用一大堆古董卖了，再换另一堆古董，其实是很不划算的。
那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其实这也并不难理解。
你看看人家刘姐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她家的这些所谓古董应该没有一件是她自己花钱买回来的吧！
就像刚刚我看的这对核雕一样，锦盒的里面还保留了京都某大拍卖行的标签。
这，应该都是别人送的。
大多估计也都是通过跟像丰宜秋一样的掮客的手送过来的。
所以，这刘姐方才对价格不那么的敏感。
如果是自己买的，我给68万，人家不得跟我死命的加几口呢！
也所以，人家为什么提出来不要钱，要把很多件小的换成大的了。
因为，家里有一堆古董大大小小的，万一哪天被查起来，你怎么解释呢？
但是了，如果换成那么一两件大的东西，就相对好解释了。
这是家里老人传下来的，也不知道值这许多钱呢！
或者早几十年，年轻的时候在哪里花多少钱买的一个花瓶，想不到还值大钱了。
这故事编出来就算你不信，你也不好反驳的。
毕竟，谁家没有一两件家传的东西呢！
或者，年轻的时候我运气好捡个漏怎么了？
如果家里有一堆古董，你就算编也没地方编去。
三四十件价值几十万到几百万的古董，你如何解释啊？
都是家传的？那一查你家家世，发现你家三代农民，不就漏了么！
或者都是年轻的时候买的，但一两件可以没凭据，几十件总得有凭据或者时间地点总能说出几件来吧。
所以，家里东西多了是个大风险，大隐患。
换成差不多价值的一两件，那风险就小了很多了。
或者说的再简单些，就算藏，一两件古董也比几十件好藏多了吧！
而且，这里顺带再普及一个古董知识。
所谓宁要好钢一块，不要烂砖一堆。
古董收藏，尤其对一般的人家来说，万一你们家分家产，发现家里老人竟然还有很多老物件，记住了，选大的选好的，不要选多的，哪怕让点价都行。
这也是为什么古董市场上越是大件的古董其升值空间越大呢！
因为，越值钱越有市场！
回到刘姐的话题上来，她说的不动声色，说是为了保存起来方便。
其实这样说也对，就是为了保存起来方便么！
我点点头，“刘姐，这当然没问题了。我们苏古雅集满足客户一切要求。不过，古董行的规矩，卖是卖，买是买，这两者不能搅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