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干什么？”
张沐泽尽力压制着自己体内的炁，不至于在这里就疯起来。
“我想干什么？”电话那头的女声思考了一下，
“这得看你想干什么啊？沐泽道长，你找我干什么呢？”
“五年……啧啧，曲彤，光凭一个名字就找了我这么久，甚至不惜亲自屈尊下山，现在，我主动来找你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
“开心！”张沐泽一字一句咬牙道。
“真的？听你这口气，你似乎很不开心啊？”曲彤饶有兴趣的调笑道。
“我很开心。”张沐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一点。
“真的？我不信。”
“……”
张沐泽陷入了沉默，他在生气吗？
是。
但根本原因是，他在害怕。
拥有双全手的曲彤，在他眼里比任何人都要危险！
双全手能操控意识，改变认知。
所以，他都不知道在与曲彤接触后，他所熟悉的人，还是不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人，或者，那个人，还认不认识他？
而现在，陆玲珑，陈朵，下一次见面，她们，还是原来的她们吗？
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是远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他一直待在山上，没有亲自寻找曲彤，就是因为他在害怕这个。
要是他不是曲彤的对手，会发生什么？
他大概率会变成和那些所谓的上根器一个下场，被修改认知，当做玩物。
所以，他没有轻易动身。
等到现在，不仅是因为罗天大醮，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了，除非曲彤和他师父一个级别，不然，顶多能和他来一个鱼死网破。
可是现在……
“呼~”
深呼一口气，张沐泽将暴动的炁压回了体内，他不能疯。
至少现在不能。
“啧啧~这么快就能冷静下来？看来你的情报有误啊？”曲彤略显无趣的咂咂嘴，显然对于张沐泽这么简单的就把火气压下来很是失望。
难不成是这个人的心性稳重？她挑不动？
不不不，这是她加的火，还不够啊……
“你想死吗？”
张沐泽轻声问道，只是那语气，就好像在问，你喜不喜欢吃屎一样。
“死？想过，但我不想死。”曲彤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或者说，从一开始，她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和熟人聊天一样。
“那你体验过死亡的前兆吗？”
“当然……没有。”曲彤顿了顿，
“难不成你体验过？”
“夜暮降临，白日西沉。”张沐泽淡淡道。
“……”
“呵~哈哈哈~”曲彤笑了。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啊！
威胁她吗……夜幕降临，白日西沉，这说的不就是刚才吗？
“你就不怕吗？”曲彤的语气变得冷漠，
“你这个两个小女朋友，还有你那挂念的前女友夏禾，等你再次见到她们的时候，你说，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反目成仇？或者，她们突然无法自拔的爱上某人？”
“……”
“怕，当然怕。”张沐泽叹了口气，
“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你肯定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你找上我的第一时间也是拿我最怕的东西来威胁我，但……”
“这也恰好证明了，你也在害怕。”
“我害怕？我害怕什么？”曲彤不以为然道。
“你怕死！”张沐泽冷声道。
“而我，能杀了你。”
“……”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有点担心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张沐泽轻呼一口气。
“你甚至不敢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刚刚那些刺激我的话，也只敢隔着电话说，为什么？”
“因为你怕我，你怕刚刚那些话当面说出来，会让我发狂，然后你会被我弄死。”
“至于你为什么会担心这种事情……也很简单。”
“哦？说说看。”曲彤笑了笑，只是感觉没有刚刚那么随意了。
“因为你了解我啊~”张沐泽幽幽道。
“……”
“你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你在害怕，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因为你不在意我的存在，而是，你怕自己随时会玩脱，怕把自己玩死，不是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张沐泽继续道：“我怕你，怕你夺走我所需要的那些东西，而你怕死，这是你最大的弱点，甚至，是你唯一的弱点。”
“可当我被你夺走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活着，你也杀不了我，虽然我生不如死，但，你呢？”
“我能毁掉你的一切！”
“……”
缓了口气，张沐泽轻声笑道：“所以，要试试鱼死网破吗？曲彤。”
“用你的一切，来和我这个本就一无所有的山野道士互换……说起来，你不亏啊，至少死的时候有我陪着，不是吗？”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彤放肆的大笑起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出乎意料的有意思啊！
这种狂笑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
“你啊……呵呵~你真的是张之维的徒弟吗？”
这是曲彤发自内心的疑惑。
这种疯子！完全是吕慈的翻版啊！
不！他比吕慈还疯！
“当然，虽然那老头很讨厌，但，他可是实打实的教了我二十多年啊。”张沐泽诚恳回道。
“呵呵~是啊，二十多年，二十多年……”
曲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张沐泽也不再多说什么，俩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止又过了多久，曲彤再次出声：“你想让我帮你治疗田晋中的伤，对吗？”
“嗯。”张沐泽轻声回应。
“报酬。”
“没有。”
“……”曲彤。
“没有？”
“没有。”张沐泽再次确认道。
“你想白嫖？”曲彤轻笑道。
“不是我想白嫖，我倒是想给你报酬，但是，我敢给，你敢收吗？”张沐泽问道。
“……”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收？”曲彤反问道。
“我可还什么都没要呢。”
“你想要什么？你不知道我就一穷道士，什么都没有吗？”张沐泽问道。
“你有的东西可多了……”曲彤悠悠道，
“通天箓，五雷正法，逆生三重，还有……呵呵，还是不惹你了。”
曲彤没有继续刺激张沐泽的神经，因为刚刚这家伙确实猜中的一点，她还真怕张沐泽发疯，对她发疯。
作为一个可能比张沐泽自己还要了解他的人，曲彤很清楚，这家伙要是发起疯来……
哎，失误啊。
本以为是一个好玩的玩具，一个高级的玩具，没想到……啧啧，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有意思啊！
“改天联系吧。”曲彤不想继续说什么了，今晚说的够多了。
“嗯。”
“等等，其实我现在突然很想要你，要是能得到你的话，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啊。”曲彤突然说道。
“毕竟，得到了你，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张沐泽。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