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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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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龙一掌拍在桌上,冷冷地问:“梁兄,你是大丈夫吗?”

宫前辈一看要闹僵,赶忙接口道:“‘韩老弟,这样好吧?有何条件,先说来听听,以便斟酌,大家商量商量,可好?”

韩龙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梁兄穷紧张而已。”

“韩兄,何不开门见山?”一枝花不安地问。他坐在韩风的下首,禁不起韩凤那如虎似狼的贪婪目光注视。他一个色胆包天的淫贼,竟然对这个中年荡妇心存畏惧,恨不得这次会商早些结束,避开这个如狼似虎的女人。

韩龙不慌不忙,喝干了杯中茶,馒腾腾地说:“其一,咱们四杰不听命于你们,各行其事、咱们的一举一动,不许诸位干涉。”

宫前辈呵呵笑,说:“那是当然。老朽只要林家那几个小畜生死,如何着手行事,悉从尊便,这不算是条件。”

“其二,没有期限,动手的时机由咱们选择。”

韩狮老三接口道:“其三,这件事咱们以你们的名号出面,你们决不能提及咱们韩家四杰,以免日后麻烦。”

韩龙又道:“如果你们认为不要,在下替你们引见血花会的真定府负责人,也许可以省些银子。连城壁并非无价之宝,仅值时价一千五百两左右。找血花会承办,一千两银子,定可替你们办妥。”

宫前辈呵呵一笑,说:“咱们不与血花会打交道,”他们也没有韩兄牢靠。老实说,血花会中,虽自诩高手如云,但要找几个能与韩兄四杰论短长的人,恐怕打起灯笼也找不到呢。”

韩龙大乐,傲然一笑道:“宫兄抬举咱们兄弟了。闲话少说,诸位对兄弟所提的条件,有异议吗?”

宫前辈笑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并无异议。”

“那么,咱们告辞,请静候回音。”

“风声太紧,老客不远送了,祝诸位马到成功,老朽静候佳音。”

同一期间,崔长春穿了一身黑,越城而入,直奔阙府,他展开行动了。

烟府是五六栋大楼构成的宏丽大宅,前面有广场,左右三方有园。是本城少数名园大宅之一,奴仆众多,护院打手人数上百。其中卧虎藏龙,潜隐着不少从太行山漏网的悍匪大贼。一

他像个幽灵,无声无息接近了中间那栋高楼,登房越脊如履平地。

二楼的明窗距地约两丈左右,上面是阙大小姐的妆楼,灯火全无,人早已安息。阙彤云并不知乃父是太行山的巨盗呢。阙彤云,只想查明飞豹是否已从井陉关赶回来了。阙彤云的住处,以为楼在宅中心,必定是主人的寝室呢。,

一楼二楼之间,伸出六尺裳檐。他艺高人胆大,飞身直上,再一跃八尺,贴在明窗下。里面没有声息,他大胆地撬宙探入。

“你我也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朋友。不要迟疑,去找他,说是在下所授意的,他必定不会拒绝。”

“也好,兄弟试试。”

“那么,在下告辞。”

“崔兄,何不在此养伤?你的伤势极为严重……”

“放心,我死不了。”

“崔兄,日后……”(按平台要求删了一大段)

话末完,千年狐一肘顶在他的胸口鸠尾穴上,同时手急眼快,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左手丢掉灯笼,锁住了他的咽喉要害,冷笑道:“服贴些,老弟,你不能怪我,走。”阙彤云正恨恨地死盯着他,他看到这鬼女人眼中怨毒的火焰。阙彤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会有这一天,我也等看这一天到来。”

蒙面人举手一挥,喝道:“把他捆起来,带走!”

崔长春死瞪了一枝花一眼,再转向千年狐,然后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好,我崔长春会与诸位再次碰头的。”

阙府的一座大楼下,有几间地底秘室,室壁皆以巨大的青砖砌成,顶部皆是合抱的巨木叠就,如铜墙铁壁,闭上铁叶门,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壁上嵌着精工打造的铁扣环,崔长春双手被铁页环所扣住。壁根也有铁环,分扣住双胫。除非他会龙蛇变化,不然万难脱身。

对面是一排虎皮交椅,坐着五个人。中间那人年约半百,五短身材,脸上方下圆,眉心有回字纹,鼻头特尖,有一双带煞的怪眼。

其他四人皆是像貌凶暴的骠悍大汉,一个个象是煞神,看长相便知不是善类。阙彤云,吴五。

两名大汉站在崔长春左右,抱肘而立神色狰狞。

崔长春只看第一眼,便知于世明于捕头找对人了,这位真定之狼阙大人阙定南,果然是太行山巨寇飞豹郝天雄。

飞豹郝天雄冷冷一笑,冷冷地说:“好,咱们开始伺候这小辈。”

两名大汉应喏一声,动手撕掉崔长春的上衣,露出满是创疤结实精壮的胸膛.拦腰缠住伤巾,伤巾有药渍沁出。

一名大汉狞笑道:“这小子浑身都是疤痕,是闯过道的汉子。”

飞豹困惑地审视着他的疤痕,久久方问:“小子,你是哪条路上的?”

他心中在打求生的主意,冷冷答道:“过路的。”

飞豹粗眉一挑,沉声道:“小子,你少给我倔强。”

“在下本来就是过路的。”他仍冷冷地答。

“我问你是那条线上。”

他心中一转,冷笑道:“你这是算什么?崔某人从未落案,你一个守关官,并非缉盗地方官,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你敢把崔某送交府衙追问吗?”

飞豹嘿嘿笑,说:“原来是个吃黑饭的。”

一名大汉接口说:“大哥,须防这小于有诈?”

飞豹不住点头,说:“对,当然要弄清楚。小子,你认识吴五?”

他冷笑道:“你说那位大掌鞭?哼!看他的长象,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马弁,靠不住,可能是个卧底的贼。”

飞豹一阵怪笑,笑完说:“吴五是贼,你呢?”

“我?贼中之雄,有道之盗。”

“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只因为在下是有道之盗,所以反而被你们这种滥官黩吏所欺。为了一匹马,你们可以置王法于不顾,可以假公济私,可以不择手段巧取豪夺。”

“哈哈!你说对了,天下事如此而已。小辈,你认为本官为何要获取你的乌锥?”

他也嘿嘿怪笑,说:“令爱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孝心可嘉,说要送给你做上阵的坐骑。其实,神武右卫出身的货色,奢谈出边上阵,谁不知是欺人之谈?你如果有了乌锥,必定用来临阵脱逃。早晚要受国法处决,乌锥反而害了你,何苦强夺在下的乌锥马?没有乌锥,休想临阵脱逃也逃不了,可能死不了,反而可保全性命。”阙彤云所说的真心话,煞费苦心。

飞豹又消了两分戒意,笑道:“你小子把本大人看扁了……”

“神武右卫本来就没出几个好东西,在真定附近谁不知道?”

“给我打他一百鞭。”飞豹大笑着叫,笑得颇为开心。

一百记不轻不重的皮鞭,创口未愈的崔长春死去活来,但他居然忍下了,哼也未一声。

飞豹鼓掌三下,叫道:“这厮满口胡言,避重就轻搪塞,来人哪!准备刑具,好好问他口供。”

刑具取来了,排列在案上。夹棍、铁丝刷、割肉刀与一碗盐一盆水、火盆烙铁、肉钉、头箍筒与一盆辣椒水,任何一样也不好受。

“先给他刺一刺。”飞豹狂笑着叫。

两大汉将崔长春的右脚拉长,脱去靴袜,一人勒住脚,一人用铁丝刷刷足心。

崔长春起初不在挣扎,接着开始发奖,等到足心的皮肉变了色,他笑得眼泪鼻涕齐下。

“哈哈哈哈……”他拼命挣扎着怪笑。

“哈哈哈哈……”所有的人也在狂笑,飞豹笑得直不起腰来。

久久,飞豹不笑了,叫道:“好,他笑够了,现在,来问口供。”

崔长春好半天才回过气来,足底已是血肉淋漓。

飞豹翅起二郎腿,笑道:“想当年,咱们杀人取乐,开心极了,转眼多年,很久没这么快活啦!姓崔的,你招不招?”

崔长春吁出一口长气,厉声问:“你要我招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真定之狼阙定南吗?”

“不是。”

“那你是谁?”

“这要问你。”

“问我?我不知道。”

飞豹举手一挥,说:“给他灌水。”

又上来两名大汉,先用一根大木,横顶住他的腰向外扳,这一束,他更无法移动了。

原先上刑的两名大汉,一人捏住他的鼻子,将一根竹筒插入他的口中,另一人则将辣椒水往竹筒里灌。

捏鼻的手一放一松,辣椒水便向鼻腔反呛。

一盆椒水灌完,崔长育已是半条命。

“你招不招?”

崔长春几乎崩溃了,神魂离体,痛苦难当,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只听到飞豹震撼灵智的狞恶叫声:“你拍不招?”

“你招不用?”“你招不招?招……不……招……”

耳中轰一声响,他失去知觉,因为一名大汉在他的小腹重重地打了几拳,压迫腹中的辣椒水反流。辣椒水他受得了,牵动肘下的剑伤,痛得他昏厥了。

一盆凉水泼醒了他,飞豹的刺耳嗓音象雷鸣:“谁派你来的?谁派你来的?”

他定下心神,不再回答。

“你招不招?”

他强忍痛楚,不理不睬。

“给他上盐水。”飞豹怒叫。阙彤云上前,娇笑道:“爹,女儿亲自上刑。”

“好。”飞豹应允。

她取了割肉刀,定手握住盐碗,走近崔长春,媚笑道:

“崔长春,我知道你有这一天,这一天来得真快,是不是?”

他无神的双目,茫然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娇艳如花的美女,心中在想:“一个貌美如花的年青女郎,心肠怎会如此狠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割肉刀锋利的锋尖。在他鞭痕累累的胸口,划开了一条三寸长二分深的伤缝,鲜血象泉水般向外涌。阙彤云一阵娇笑,盐碗交到大汉手中,抓起一把盐,娇笑着掩向他的创口。手指将沾了血的盐往血缝里塞,沾了一手血,但她毫不在意。

他浑身发抖。可怕地痉挛抽搐,但神色却变异甚少,最后抽搐也逐渐停止。

他的目光,怨毒地盯着这个娇笑如花的女人。

他存了必死之念,不再惧怕痛苦,死且不惧,何惧其他?在感觉上,他已经麻木。坚强的复仇意念,象烈火般在他体。内燃烧,他不再对痛楚有何感觉了。

第二刀,第二把盐……

第三刀……

第七刀……他昏厥了。

一盆冷水又浇醒了他。阙彤云娇笑道:“你好英俊,得不到你,我毁了你。”

盐塞入创口,他丝纹不动,仅以怨毒的眼神,死盯住对方。阙彤云终于在他的注视下战栗变色,向后退,恐惧地说:“爹,快杀了他……”

“女儿,怎么了?”飞豹问

“他……他的眼神好……好毒……”

“将死的人,就是这种样子的,女儿,别怕。”

“杀了他!”

“好,杀了他,但得等他吐实招供之后。”

门外,突然闯入一名大汉,,急声道:“大人快出去,警钟已鸣,有人人侵。”

飞豹举手一挥,领先抢出。

室中一静,只留下门外的一名看守。

崔长春心神一懈,再次晕倒。

看守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高大雄壮仪表非俗,走近摇头叹息,用冷水救醒了他,苦笑道:“崔兄,你是条汉子,可是,你却要死了。”

他长叹一声,淡淡一笑道:“人,那能不死?但是在下只要有一口气在,必须设法逃出去。”

“不必枉费心机,凡是被捉来的人,几年来无一生还,不可能的。”

“这里面共处死了多少人?”

“无法估计,一百八十至多不少。”

“老兄,你为何做他的爪牙?帮助那恶贼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老兄堂堂男子汉,在何处不好混口安心饭?何苦……”

“崔兄,别提了。”少年人不胜烦恼地说。

“老兄贵姓?”

“在下达申,名树屏。”

“你是……”

“在下是本城人氏,两年前邂逅大小姐,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就这样……唉!别提了。”

“那你该是阙家的女婿了。”

“女婿?”申树屏苦笑,摇摇头又道:“大小姐不要夫婿,他只要无拘无束的情人。在下只与她结了半月的露水姻缘。蒙她开恩,收留我在地底秘室执役,从此便不见天日,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如果不幸运……”

“后院里有一口枯并,深有二十余丈,里面已有上百具枯骨。如果不幸运,便得与枯骨相伴。”

“你不想出去还你自由之身?”

“出去?她会让我出去?活着出去说她的风流史?你算了吧。”

崔长春心中……转,说:“申兄,我受伤甚重,再受了诸般毒刑,吊贴在壁上委实难受,放我下来躺一下怎样?”

“放你下来?别开玩笑,我可担不起风险。”

“伯我逃走?”

“这……大小姐说你武艺惊人……”

“你看我这半条命的人,武艺好又能飞吗?我已是断腿的羊,折翅的雁,你就不能行行好?你的处境比我好不了多少,咱们同病相怜……”

“这样吧,我去找钥匙,放下你的双手。”

“谢谢,在下感激不尽。”

不久,申树屏跟在一名大汉身后入室。大汉凶睛闪闪生;光,嘀咕着说:“死了就拉倒,你发什么慈悲?不能放他下来。”

崔长春垂头挂在壁上,双腿支持不住,半屈着无法站立,似乎气息全无。

电树屏哀求着说:“蓝爷,你看,他快死了……”

“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不久要被处死的;”

“但……但老爷还没得到口供,他死了,蓝爷恐怕也担待不起呢。”

“哼!他死不了的,那么酷的刑他已熬过去了。”

“蓝爷,如果他真死了,老爷就得向你耍口供了,你最好趁他还未断气之前,迫出口供来。”

蓝爷脸色一变,说“见鬼,我还能迫得出口供?这厮象是个铁打的人,我……晤!还是先放他下来缓口气再说。”

崔长春不言不动,象是昏迷不醒。

蓝爷抓住他的发结,抬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片刻,摇头道:“看样子,他用不着咱们费神处死了,活不久啦!老兄,大人返回之前,你死不得。”

一面解,一面替他解开铁页环上的锁。

申树屏也上前相助,扶住了软绵绵毫无生气的崔长春。

双手的铁页环解开了,但人仍然不能坐下,更不能躺下,双脚被壁根的两个铁页环分开扣牢,只能向前爬伏,不能坐卧。

“解了他一个脚环吧,蓝爷。”申树屏代崔长春求情,到底不是贼,心肠要软得多。

蓝爷却不肯,说:“不行,让他伏倒便可。”

一面说,一面帮着将崔长春向下放。

长春不再装死,双手一分,便勒住了两人的脖子,用尽了余力,死死不放,逐渐收紧。

两人吃力地挣扎,但一切枉然,

生死关头,崔长春岂敢慈悲?用尽了平生之力,作生死挣扎。

终于,他成功了,第—个昏倒的是蓝爷。

申树屏多延了片刻,也失去知觉。

崔长春搜出蓝爷的钥匙,解开脚环,取过割肉刀,割断蓝爷的左耳后血脉,让对方流血而死。

他将申树屏拖至门旁,将少年人弄醒,低声道:“申兄,你跟不跟我走?”

申树屏魂飞天外,惶然道:“老天!我……我怎能走?我的家……”

“你不走?”

“我不能不顾一门老小的死活……”

“好,我不勉强你。姓蓝的已死,你可以向阙老贼说,在下在室内大骂,姓蓝的入室动刑,反而被我制死,并在室外将你打昏逃走了。”

“这……”

“噗!”崔长春—掌将申树屏订昏,拖至门外,缴了单刀,掩上门溜之大吉、

外面,刀光如电.剑影飞腾。

白影来势如电,迫近了大楼,一声暴叱,剑出似穿鱼,刺倒一名拦截的大汉,猛扑大厅。

五名大汉一涌而出,大喝道:“什么人敢来撤野?亮万。”

白影扑到,吼道:“林白衣叫飞豹郝天雄出来,”

五大汉弧形列阵,为首的人喝道:“这里没有郝天雄,小于你找错了门路!”

“城西周已被铲除,千年狐已经授首,招出了你们的底,杀!”

杀字出口,人虎扑而上,剑吐千多白莲,人影如电,无畏地冲进,“刷刷刷”剑啸刺耳,鲜血激射。

一冲错,倒了三个人。

红影如飞而至,势如狂风暴雨,来的是红衣小姑娘,她更狠,“嚓”一声一剑斜挥,砍掉一名大汉的斗大头颅,疾冲厅门叫:“哥哥,我先进去。”

林白衣刺倒了最后一个人,叫道:“二抹,你姐姐呢?”

“与北丐老前辈在南面。”小姑娘。一面回答,一面破门而入。

西面的一座大楼,楼前的广场尸横遍野。

一个白袍中年人挥剑放翻两名大汉,跃至大楼下,向冲出的八名大汉叫:“有多少,一起上。”

“亮万。”有人叫。

“一手遮天。”白袍人叫,挥剑疾进。

八名大汉大骇,有人叫:“一手遮天祝广来了,快走。”

顷刻间使走了五名,三名倒霉鬼走得慢,剑到尸横,一手遮天已冲入楼下。

呐喊声震耳,火把齐明。

北楼火起,全府震动。

林白衣一时岔急,叫出了飞豹的名号,操之过急,急必坏事,打草惊蛇,劳而无功。

共有十余位声威远播的白道高手杀入,阙府老少妇孺甚多,不小心失火,局势便不可收拾。

崔长春逃得性命,脱身要紧,目下他伤势沉重,自顾不暇,那敢再管闲事?出了地底秘室,放翻了把门的人,剥了对方的衣裤,悄然向南溜走。

各处皆有人奔逐,他懒得理会,窜入后花园,小心翼翼向南走。有草木掩身,他心中大定。

火光冲霄,他得赶快脱离险境。

浑身筋骨酸痛难当,但他撑得住。

到了围墙下。槽!墙高丈四,目下他脚下不便无法纵跃,只好绕墙寻觅门户。

十余名黑影飞掠而来,火光隐隐,纤毫俱现。

他吃了一惊,向下一伏。

领先的人,赫然是飞豹郝天雄。

园门的暗影中,闪出两名黑衣警哨,大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飞豹飞传而至,低喝道:“该死,你叫什么?”

“哦,小的该死,大人……”

“咱们走。”

“走?大人,入侵的人……”

“我几乎被北丐打破脑袋,来的人都是可怕的人。”

“我们要到何处去?”

“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底细,此地不可留恋,且先到栾城城郎堡秘窟躲一躲,等风声过后,再设法入山,重入太行建寨,重理旧业。”阙彤云急叫道:“爹,咱们在城郎堡安了家,金银堆积如山,何必,再去太行山?这……”

”丫头,少多嘴。”飞豹喝阻,又道:“你们女人目光如豆,只图眼前写意,怎知道男子汉的胸襟?走!”

开了园门,外面不远是数间民宅,赫然是阙府的秘密马厩。众人在内换了军衣,牵出坐骑。

二十余名恶贼上了马,飞豹跨上乌锥,叫道:“出东门,再绕道南行,要快走。”

他们那是军爷装,到了东门,叫出把门役吏,缴了钥匙,再给了把门役吏一刀,方开了城门溜之大吉。

阙府杀声震天,火起高楼,全城震动,事情闹大了。救火的街坊大批出动,林白衣众群雄,只好恨恨地离开,出城赶回牧庄三冢。

临行,带走了九名俘役。

农舍中灯火辉煌,九各俘役丢在堂下。

林白衣抓起一名大汉,厉声问:“在!你们把崔长春怎样了?”

大汉不知厄运当头,误以为林白衣也要找崔长春的晦气,急急地说:“林大侠,你不用找他了,咱们大人已将他处死,等是替你除去了心腹大患。”

林白衣大惊,骇然问:“你说什么?”

大汉这才知道事情想歪了,惊恐地说:“在……在下不……不知道。”

“你说他已被处死……”

“那是阙大人说的。”

红衣小姑娘眼泪滚滚,厉叫道:“把他们全部都活埋了,替崔大哥报仇。”

叫声中,她上前提人。

大汉魂飞天外,叫道:“这……这不是咱们的错……”

林白衣拦住了红衣小姑娘,又问:“他是怎样死的?”

“在下不……不知道,可……可问问青痔虎裴兄,他在地牢……”

林白衣的目光,落在瑟缩在一旁的吴五身上,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大概就是潼关八虎之一的青痔虎了,在下对你不陌生。”

青括虎忍不住住打冷战.恐惧地说:“崔长春并……并未死,还……还在地牢……”

“你怎知道?”

青痔虎将飞豹父女地牢逼供,崔长春惨受酷刑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他是个铁打的人,大概死不了。在下出来时,他分明还有气息。”

上面坐着的北丐苦笑道:“即使他不受刑而死,咱们杀入阙家,他那有命?一切都完了。”

紫衣姑娘与红衣小姑娘悲不可抑,失声饮泣。

红衣小姑娘一咬牙,向外急奔;

“站住!二妹,你怎么啦?”

林白衣叫。小姑娘含泪叫:“我要去地牢救他。”

紫衣姑娘叫道:“妹妹,不可鲁莽,这时候全城骚然……”

“都是你,你刺了他一剑,他……”小姑娘尖叫。

紫衣姑娘以手掩面,惨然地说:“妹妹,我怎知道他是……”

穿白袍留了三绺长髯的一手遮天祝广说:“你姐妹俩都不必埋怨谁了,连北丐老要饭的也几乎出了乱子呢。这样吧,我与花子去打听打听。”

林白衣心中一动,说:“于捕头在客栈候信,他与天涯怪乞、病秃龙两人带了海捕文书,而且已和本府的公人格上线,咱们何不带了这几个恶贼,到阙家援救崔老弟?”

燕京老农鼓裳称善,说:“事不宜迟,这就走。”

众人将九名恶贼捆上,分别扛上肩,匆匆到了城根下,仍然以飞爪百链索将贼人向上拉,越城而入。

当他们一群人会同于捕头赶到阀家,火已经救熄,仅焚去一栋大楼,四周已被官兵重重封锁。

于捕头找到了在现场侦查的推官,禀明来意,呈上海捕公文,交出九名恶贼,推官大人这才大喜过望。阙定南是三关通判,人大三关官署,家中出了数十条命案,火焚房舍,那还得了?知府大人的乌纱帽也丢定了,大小官吏谁不忧心如焚?但如果阙定南是太行山的巨盗飞豹郝天雄,又当别论,推官大人狂喜之下,问清九贼的口供,立即下令捉拿阙家的男女老幼。

林白衣偕众侠向推官大人请示,入内援救崔长春。可是,地牢中已不见有人,连申树屏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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