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羽要去见的周总，是当年和舒城一起打天下的周浦义。目前分管品宣，是她的顶头上司。
“周总，您找我？”
周浦义点点头，道：“坐。”
林冬羽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用一种叙旧的口吻道：“小林啊，你到我们舒氏有几年了？”
“我大四就在这里实习，今年是第六个年头。”林冬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答道。
“辛苦啊！”
周浦义笑出了眼角的鱼尾纹，道：“我还记得你刚进公司那会儿，除了学习成绩好什么都不懂，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林冬羽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道：“周总，您有话请讲。”
无厘头的跟她叙什么旧？
难道真被丁敏如猜中了，要开始裁员？不过，莫氏集团的人才刚走，还不至于。
周浦义有些不敢看她，道：“听说你结婚了，那个啊……女人结了婚，就该以家庭为重。将来还要生孩子，得提前做准备才行。”
林冬羽一言不发，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舒氏新收购了一个香水品牌，现在那边是百废待兴啊。你是我们的骨干精锐，我听说现在流行一个词，叫‘白骨精’对不对？”
说完，他自以为好笑地笑了起来。
林冬羽基本上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没有理会。
周浦义干笑了几声，道：“我跟舒总说了，把你调过去主持大局，产品宣传一把抓！职位上也给你升一升，你过去就是副总。”
“管整个集团的品牌宣传太忙了，我这是给你减轻工作量，怎么样？”
林冬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难为有人把明升实贬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好像她还占了公司一个多大的便宜。别的不提，她不在总部工作后，年底的分红跟她也就没了关系。
她知道那个香水品牌，是在周浦义的牵线搭桥下完成的。
按商业价值而论，该品牌并无议价能力。
作为一项生活中的额外开支，香水大约有一半的销售源于送礼。而无论是自买或者送人，消费者都更愿意购买全球知名奢侈品旗下的香水。
一来拿得出手，二来这些品牌的香水经过调香师的精心调配，味道的确有过人之处。
国产的香水想打开市场，太困难了。
林冬羽没有想到，当初这个她并不看好的项目，竟然会落到她头上。
把她从集团总部调去一个没有前途的项目做副总，而在这之前毫无征兆，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
“周总，是不是邓文坤跟你说了什么？”林冬羽不答反问。
“咳咳……”
周浦义被茶水呛到，咳了好半天道：“不是，不是。这跟小邓没关系，我就是看着香水这个项目发愁啊。”
“那我走之后，谁接替我的位置？”林冬羽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单刀直入问道。
“呃，那个……”
见他犹豫，不用他回答林冬羽也知道了答案。
“谢谢周总这几年的栽培。”她起身，一手按住西装领口，仪态优雅地对他轻轻弯了弯腰，转身离开。
周浦义反倒慌了，在后面叫道：“小林，小林！”
林冬羽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可不愿逼走这员大将。
不过，邓文坤说得对，林冬羽都27岁了，结婚后肯定很快就要生孩子，否则就过了最佳育龄。
怀孕一年、产假一个月、哺乳期一年，这看得见的损失就摆在那里。有了小孩后也不会跟以前一样，女人的生活重心肯定会偏移，到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拼命吗？
肯定不会。
真等她怀了孕，公司就被动了。
舒氏是上市公司，不能闹出劳动纠纷的，调岗降薪都不行，到时候就白白养一个闲人。
幸好邓文坤给出了个主意，调她到不重要的项目上继续发光发热。
她愿意干也行、愿意清闲养老也行，总之都是死工资不拿集团的分红，公司也不亏。等她生完孩子，要是状态还在，过两年再调回来就行。
周浦义一把算盘打得叮当响，全然不知自己被邓文坤给利用了。
林冬羽冷着脸回到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手机响了一下，是舒颜发过来的消息：亲爱的，我到公司楼下了！你来接我一下呀，手里太多东西了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