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公司参与了这次区教育局采购的招投标，达到了需要参标数量的最低要求。毕竟这次的招投标，并没有过多宣传，只是在区教育局的网站上发布了一个公告。
区教育局的网站，常年都难得更新一回，看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而且基本上都是教育系统内部的人才会看到，那些电器卖家自然无法得知。
最后就三家公司参标，只不过，这三家公司的投标计划书，都是李茂一个人一手炮制。
除了万家电器的标书有较高的质量外，其他两家标书就显得有些毛毛糙糙，不少地方还有语句语法错误，而且报价也比万家电器要高出不少。
到了正式开标的时候，也就是走过形式而已。
即便如此，形式还是必须要走的，否则会留下硬伤。
因此，云辉家电的“经理”柳云卉跟星光家电的韩民，也要参加这次的开标。
当然，这个消息褚平也是知道的，因为李茂打算带着他一起参加，让他见识见识。
韩民为此还请了两天的假，周日下午就过来，然后住在港口镇上，等着周一下午的开标会。
李茂也只能周日下午过去陪同，安排黄志俊在周一的时候，开车带着柳云卉来区里参会。
临出发前，李茂拉着柳云卉在操场上溜达逛圈。
换在平时，柳云卉是绝对不敢这样由着李茂牵着自己的手走着的，但由于是周日上午，学校里空荡荡的，在校的少数几个人，基本上都窝在宿舍里，没有谁闲得蛋疼会到操场这边来。
初冬的上午，还有一些淡淡的雾气，远处的树木和屋子处在一篇朦胧之中，太阳也比较温和，甚至可以直视。
李茂扭头看了看身旁略微靠后一些的柳云卉，湿漉漉的水气扑在她的脸蛋、发丝、耳垂上，掺杂着一丝丝的香气。
“周一下午，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就是出席一下，我会让黄志俊跟你一起，你也不用说什么，有什么情况，让他去说。”
李茂简单地交代着。
柳云卉早就知道周一下午的事情，听李茂这样说，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自己也就是去充当一个工具人，便点了点头。
“不过，”李茂突然皱了皱眉，“由于我们是以不同的公司代表身份出席的，所以不能表现得太熟悉，到时候你离我远一点，也不要相互说话，避免被那些专家看出猫腻来。”
“哦哦。好的。”柳云卉有点明白过来，立刻点点头说道，“那散会之后，我就直接回去。”
“你补充得很好，很有天赋嘛！”李茂笑了起来，揽住了她的细腰。
柳云卉慌忙挣脱他的魔掌，前后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但脸还是有些红，刚才被李茂拉着手，她已经有些忐忑不安，这会儿李茂竟然还得寸进尺，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我一个同学从星华过来，也是为这事来帮我的，我得去陪他喝酒，所以我下午就直接过去了，明天你跟着黄志俊一块去就行。”李茂也不坚持，说道。
“那你去吧。”柳云卉很懂事地说道。
“你也不问问，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李茂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翘鼻。
柳云卉停下脚步，小声说道：“你去陪他喝酒，那肯定就是男同学啦。”
“聪明！”李茂冲她竖起大拇指，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那个傻妞，谁规定女同学就不能喝酒的？
离开操场，回到宿舍前，李茂跨上嘉陵摩托，悄悄舒了一口气。
韩民是知道自己跟周采薇的关系的，这小子的嘴巴比较大，不像褚平那样好哄骗好吓唬。这样要是被他看出来了，保不齐哪天会一不小心就透露给周采薇。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绝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跟柳云卉有半点儿熟悉的端倪来。
以竞争对手不宜太熟为借口，哄住柳云卉这样单纯的小丫头片子，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但像哄住韩民，就没那么容易了。
接到韩民，将他安置到快捷酒店的时候，李茂也把这套话跟他一讲，目的却并不是在评标专家们面前避嫌，而是想让他也跟柳云卉拉开点距离。
毕竟像柳云卉这样的漂亮女孩，谁看了一眼，都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的，尤其像韩民这样的花花肠子特别多的人。
要做到万无一失，就凡事不能麻痹大意。
韩民不屑地笑了笑：“你这话完全有悖常理，通常情况下，我们生意人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同行，虽然面和心不和，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彼此热络两句话，或者相互看不顺眼地怼几句，才更像那么回事。”
“卧槽，你怎么不去写小说？”李茂愣了愣，忍不住骂了起来，“你狗日的哪来的那么多戏份？现在我才是导演，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演，别的没你什么事。”
韩民还冲一起来的褚平耸耸肩吧：“你看，这就是外行领导内行，我们国家为什么很多事情都办不好，比如国足一直踢得那么臭，就是外行领导内行的结果。”
“别瞎说，国足这次可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
在李茂和韩民这两个人当中，褚平还是无条件地选择站队李茂。
“还不是因为请了个内行教练米撸，”韩民嗤笑一声，“所以，你们要请我这样的内行才行。”
“滚蛋，狗日的再废话晚上不请你喝酒。”李茂不耐烦地骂道。
“再内行的专家，也得尊重金主的意见，其实我个人无所谓啦，不过是大家探讨探讨而已，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按照你的话去做，我是没有意见的。”
韩民立刻马上改变态度，还训斥了褚平一句：“你呀，我举了个例子而已，但你总是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都快毕业半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真让人替你担忧，要是一直这样笨下去，将来恐怕连老婆都找不到。”
褚平被呛了一下，更没有想到韩民这家伙变化竟然如此之快，还能自圆其说，一时间有些发懵。
李茂看不下去了，平时自己欺负褚平就算了，凭什么他老韩也能这样欺负老实人？
“褚平，晚上吃饭的时候，喊上你女朋友吧。”
这下轮到韩民愣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道：“啊？什么？褚平，你狗日的都能找到女朋友？”
褚平顿时昂首挺胸起来：“你这什么话，我们大家都已经工作了，谈个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样的话唬不住韩民：“是不是吹牛，晚上把她带出来就知道了，正好你韩哥还能帮你掌掌眼。”
褚平心里没底，不清楚康雪琪能不能接受邀请，但这会儿骑虎难下，只得站起身来，出去打电话。
“你，你在干什么？”褚平有些胆怯地问道。
“哟，大忙人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
康雪琪轻笑了一声：“我跟冰冰在逛街啊，还能做什么？”
褚平有些尴尬，他听从李茂的意见，一直以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康雪琪，双休日的时候，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就往康雪琪家里钻。
不仅让康雪琪觉得很不适应，就连她家里人都时常询问：“你们单位那个小褚，最近好长时间没看到啦。”
“是这样的，晚上，晚上我两个同学在，我想，我想请你一起，一起吃个饭。”褚平顿时觉得自己脸有些热，但事已至此，只能鼓起勇气说道。
“你同学？”
康雪琪想了想，问道：“有李茂吗？”
“有的。”褚平连忙说道，但转念一想，平时李茂遇到康雪琪的时候很不客气，大概康雪琪听到有李茂在场，十有八九不肯来，他又连忙解释，“他其实，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啦，晚上也是他请客，还是他主动提出来，要喊上你一起的。”
即便这样解释，褚平都觉得未必管用，他之前没少约过康雪琪，成功与否完全看她的心情，高兴的时候也会答应下来，没兴致的时候，回绝得远远的。
不料康雪琪却直接说道：“行，那我晚上跟冰冰一起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
褚平忙不迭地回道，生怕康雪琪反悔。
以前他约康雪琪的时候，康雪琪也经常喊上韩冰冰，所以这次褚平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替康雪琪着想，她一定是担心只有自己一个女孩，所以跟韩冰冰一起，这样也避免尴尬。
挂掉电话之后，褚平趾高气扬地折返回去，看着韩民得意地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咱们晚上就一起吃饭吧。”
说到这里，褚平还自作主张地问了李茂一句：“既然我们三个同学晚上聚一聚，你要不要喊上周采薇一起？”
刚才李茂让他喊康雪琪一起吃饭，现在他投桃报李，让他请周采薇过来，相互成全。
褚平一时间都觉得自己现在的眼力价远胜从前。
李茂愣了片刻，骂道：“滚蛋，没事干喊她做什么？”
褚平傻眼了，愣了半天没想明白李茂为什么会发火。
“不错不错，喊上周采薇一起嘛。”韩民叫了起来。
他上次听李茂提过一嘴，顿时来了兴趣。
“你们真会扯淡，她家距离那么远，多不方便？”
李茂冲两人各自竖起一根中指：“别给我添麻烦，真想约的话，下次我们去海山区找她，不就行了，这次的重点的明天的开标，不要主次不分。”
他这样一说，韩民才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晚上的时候，几个人约在了“春江花月夜”餐厅，这里毕竟是褚平第一次约康雪琪的地方，也是港口镇为数不多的颇具小资情调的吃饭的地方。
康雪琪和韩冰冰都化了妆，她们工作年份比褚平他们几个都要长，更多地接受了成人世界的规则。
褚平忙不迭地给韩民而介绍了一番，韩民也看出来了，褚平这小子对康雪琪的意思，所以他很热情地握住韩冰冰的手：“哎呀，本家啊，没准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韩冰冰大方地跟他握握手，笑了笑：“回去我查查家谱，看看祖上有没有那一支流转到了星华去。”
吃饭的过程就有些无趣了，起码李茂是这样觉得。
五个人，三男二女，褚平尽心尽力地讨好着康雪琪，像是要把将之前一段时间的冷淡弥补回来；韩民则看出来了，这个韩冰冰单从样貌上来讲，比康雪琪还要略胜一筹，所以有事没事地跟韩冰冰碰个杯，给她讲个打着擦边球的笑话。
就只剩下李茂一个人在那吃饭喝酒，显得有些落寞。
妈的，早知道就真把周采薇喊过来了，周采薇如果来了，这两位目前很受欢迎的姐妹花，立马就会变成路边的狗尾巴草。
“本家妹妹在哪儿高就啊？”
韩民跟韩冰冰碰了碰酒杯，嬉笑着问道。
韩冰冰撇撇嘴：“你明明比我还要小，居然叫我妹妹。”
“也是，也是，你比我大一个星期嘛。”韩民不怀好意地浪笑起来。
“一个星期？”韩冰冰没听懂这话外之音，还觉得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就只比你大一个星期？”
李茂逢场作戏了很多年，对于这样的荤话一听就明白，所谓大一个星期，就是大一周。女比男大一周，这里的大，并非指年岁的大小，而是指……
“不但你比我大一个星期，就连康学姐，也比我大一个星期呢。”韩民有了点醉意，指了指一旁的康雪琪。
这下不仅康雪琪觉得他胡说八道，韩冰冰也嗤笑起来：“胡说八道，我跟雪琪又不是同年同月生的，怎么可能都比你大一个星期？”
“他喝醉了的话，你们也在意？”
李茂连忙冲两个女孩说道，同时，阻拦住想要揭露谜底的韩民：“你喝醉了的话，就早点去休息。”
韩冰冰虽然觉得意外，但并没有猜到大一星期的意思，反而认真地自我介绍着：“我在我们这里的一家药业做财务，比不得你们吃公家饭的，旱涝保收……”
“你是做财务的？”
李茂放开韩民，冲韩冰冰问了起来。
“是的。”韩冰冰点点头。
“那，你倒是可以帮我一个忙。”
李茂想起自己这边一直想找个专业的财务人员，毕竟马上就是三家门店，不能再靠柳云卉这样的外行，做简单的统计。
公司走上规模，就要专业化运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而且，相应的财税缴纳，也不单个门店的个体户那样简单。
“你这跟女孩子搭讪的水平，没有见涨啊，还是这么次。”韩民嘿嘿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李茂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