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糖不认识孙大娘，程温棋一眼就认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娇柔的靠在季糖糖的怀里。
她可是看到了这群小姑娘的眼神很不得行粘在季糖糖身上。
别的不说，季糖糖的男装扮相确实帅气。
英姿飒爽。
抬眸看上一眼季糖糖的侧脸，贴的更紧一些。
程温棋用动作宣誓主权。
来的如果是清俊公子她还给个机会，这莺莺燕燕就算了吧。
“大家真是客气，我也没放在心上。”遮着红唇浅浅的笑着，程温棋的视线落在季糖糖的脸庞。
等什么呢？赶紧接话！
接什么话？
季糖糖流露出疑惑，这一部分昨天晚上没有提到呀。
现在打配合已经不彩排了吗？
“孙大娘也是的，不过是随口一个赌约怎么还当真了呢？”程温棋抬头看着远处的身影，秀眉轻轻皱起，水盈盈的眼眸沁满了良善的柔情。
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两个人都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季糖糖的唇角微微抽搐，认命的配合演出，轻哼一声，沉下脸色，“既然是诺言肯定是要做到的，如果自己说话的话都做不到，哪里还有信用可言。”
“是呀，程大夫你就是太善良了。”一旁的小妇人跟着附和着。
程温棋不忍的看向正在叩头的孙大娘，指尖卷着衣角，担忧的说着：“孙大娘年纪大了……”
“如果是你，她会放过你吗？”季糖糖熟练的搬出说话几十次的话术，抬眸望着远处，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知道的她不会放过你。”
所以她们也不曾发这些多余的善心。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原本想求情的村妇也陷入了沉默，抱紧怀里的东西，紧紧的抿着唇瓣。
她们都知道，如果今天是程大夫输了，孙大娘就算不逼死她，也会把她赶出寒雪村的。
孙大娘从来不是仁善之人。
拉住程温棋的手腕，季糖糖朗声说道：“各位的心意我们已经知道了，季棠在此谢过，如今刚刚落脚，家中琐事繁多，就不留各位喝茶了，诸位请回吧。”
话音落下，她拉着程温棋转身回去，不顾众人的眼光直接关上了大门。
动作停顿一瞬，还是将门落了锁。
“陆谨之你今天先房间休息吧，我和阿温明天去清寒州买些药材，回来再给你驱毒。”季糖糖走到院子中间，想起来站在她们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
其实这两天已经在驱毒了，只不过她不能告诉他。
毕竟她们现在应该是一穷二白的状态。
商滍之不意外季棠的打算，手里面确实没有可用的东西。
轻轻颔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季糖糖这才追问程温棋，“你打的什么赌？”
程温棋呲牙露出讨好的笑意，摸着季糖糖的手掌，轻轻摇晃：“也不是很重要吧。”
“你要不站在这里思考一下是不是很重要。”季糖糖不吃这一套，甩开程温棋的柔嫩小手，双手抱肩，高出几厘米的身高，带来了居高临下的威势。
悄悄后退一步，程温棋抬眸看向季糖糖，心虚的摩挲着手掌，贝齿轻咬唇角。
说出来一定会被批评的。
“说！”季糖糖低喝一声。
忍不住抖抖肩膀，程温棋想伸手去抓季糖糖的手腕，却抓了一空。
“也没什么？”顺势摸着耳边的碎发，程温棋吞了吞口水，“就是……就是……”
对上越发深邃的眼眸，无尘无埃，无悲无喜，古井一般没有波动，冷清而幽深。
程温棋站直身体，声若蚊呐的说着：“赌命。”
“厉害了，程温棋，现在已经玩的很大了吗？”季糖糖淡淡的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让程温棋心头一沉。
“没有。”程温棋紧张的说着，“我肯定是有把握的呀。”
她也不想死，怎么会打没把握的仗。
深深的看了程温棋一眼，季糖糖缓缓点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心中暗道不好，程温棋快步追了过去，不停地说着：“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双手合十放在下颌，揉搓着掌心，眼尾委屈巴巴的低垂下来，“别生气，别生气。”
“那是她们不知好歹，你就非要救他们吗？”季糖糖按住程温棋的肩膀，无奈的询问着。
一次又一次相同的情景都是因为救人。
救人就那么重要吗？
“我是医者。”程温棋垂下双手，搅动着自己的衣摆，“救人是我的本分。”
“你不欠他们的。”季糖糖坐在程温棋的面前，严肃的摆正神色，“你不欠任何人，救人的前提也应该是自己的安危，你想假装一个善良容易亲近的人，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不配合你送命，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拿上桌子上准备好的东西，季糖糖绕开程温棋推门出了房间。
她准备今天上山的，东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张了张嘴，程温棋没有说出话来，趴在桌子上无力的塌下了肩膀。
她又没有逞强，明明一切尽在掌握嘛。
悠悠叹息，程温棋看着已经关紧的房门，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也不知道季糖糖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季糖糖知道程温棋绝对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当初她也是因为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了救人什么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吵过不止一次了。
一点效果都没有。
但是威慑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再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季糖糖只能饮鸩止渴了。
依照昨天留下的记号，季糖糖很快来到了山谷。
躲开仍旧在搜寻的卫队，季糖糖步伐轻快的到了山谷的深处。
今天出来的时间早，到了昨天的位置也不过日头偏西。
坐在角落里喝上一口水，季糖糖不断的调整呼吸。
一路走来，山路坎坷，如果不是想要窥探秘密，她是不想再走一遍的。
昨天她看到了附近有被遮盖的血迹，季糖糖推断被搜寻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她想把人带回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擦干净嘴角的水渍，季糖糖重新站起来，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如果是她应该会走那边。
看向不远处的碎石路，季糖糖快步走了过去，这条小路被碎石铺满，树木横生，根本找不到什么落脚的地方。
抬头望上去也是被枯树枝洒满的陡坡，将隐隐的血迹掩盖在了其中。
捡起一个枯叶，季糖糖轻嗅上面的血迹，抬眸间对上了藏在阴影出一瞬锐利的漆黑眼眸，如同鬼影一般，瑟缩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