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忽然抬手甩来一个青色的试管，林晔愣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林晔理智还在，他当然不可能徒手去接博士丢来的任何一件东西，谁知道会是什么要命的玩意。
他闪身避开，试管摔落在身后发出啪的脆响。
瞬间一股古怪的味道弥漫在这片空间之中，那味道闻上去有些熟悉，林晔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闻见过，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漆黑的空间中忽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旋涡涟漪。
林晔一惊，脸上滑过一瞬的错愕。
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些旋涡都是深渊生物出现的征兆！
林晔立刻反应过来，也想起他在什么地方闻见过这样的味道了，十多年前他与柯莱共享同一具身体的时候，博士曾将他们丢进研究所对底层的一间怪物实验室里。
当时那里的气味和现在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就颇为相似。
林晔愣神的功夫忽然感觉有些心悸，他下意识侧身躲开，眼看着博士手中抓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从自己身边擦过。
这家伙竟然趁着他想事情的时候偷袭！
博士反应很快，一击不成，立刻改变动作，手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凌厉的弧光，只要林晔反应慢一点就会被割断喉管。
林晔眼神发冷，瞳孔中亮起金光。
手术刀瞬间在半空中停滞，难进分毫。
博士脸上滑过错愕，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
青色的风刃猛地飞来，将一只率先从漩涡中挣扎出来的深渊怪物击溃，散兵脸色冷然地漂浮在半空，手中凝聚着压缩后的狂暴风旋。
林晔望过去，笑起来：“阿醒，这些怪物就交给你了哈。”
“啰嗦。”散兵冷哼，风雷双元素同时在黑暗中亮起光芒。
博士已经飞快冷静了下来，他眯起眼睛打量林晔。
这个降临者带着的秘密太多了。
他开始明白当年27号为什么会走到那样一步了，在完全不了解实验体的情况下，任何实验都极可能翻车。
只能说27号死得不冤。
林晔目光回到博士身上，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呢。”
博士警觉，但身体却依然无法动弹，他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晔眨眨眼，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挣扎都徒劳无功。像你这样的，想在我面前动一下还得看我答不答应呢。”
博士咬牙，那双赤瞳更加殷红，眼白上浮现出根根血丝。
林晔抓住他僵在半空的手，抽走他的手术刀，慢腾腾地问：“你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博士不说话，大脑依然在飞快运转。
林晔也不在意，手术刀在指间飞快转动，如同一只翻飞的银色蝴蝶。
博士注意到周围的黑暗正在一点点变淡，微弱的光线从极远处慢慢蔓延过来，他愣了一下，意识到林晔已经收起了那种特殊的领域能力。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了远处天际正在渐渐泛黄的海平面。
天要亮了！
博士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细微的精光，但同一时间他却感觉脖颈咔嚓脆响，林晔在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时候极其迅捷的用手术刀捅穿了他的脖颈。
“天就要亮了。”林晔的声音缓缓响起。
博士眼珠子机械似的转动，落在林晔的脸上，那张脸上此刻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冷得人心惊。
林晔对上他的视线，笑容更深了一些，用手术刀在他脖颈里乱搅，轻轻道：
“你该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博士感受到了大脑中传来连接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林晔瞳孔再次亮起微光。
属于博士切片的联络窗口中，一个链接传输刹那中断。
残缺的信息在最下方的闪烁两下，最终被粉碎殆尽。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们被盯上了……’
几秒后，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40号在发什么神经？”
“不知道，他不是在稻妻吗？”
“……他死了。”
一时间联络窗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率先出声，这个消息似乎十分难以消化。
过了许久，才又有人开口：
“我们在短时间内损失了两个不同时间的观察视角。”
“是有人故意的。”
“是谁？我们被谁盯上了？这片大陆有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的麻烦来了。”
七嘴八舌的讨论最终在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中停止：“让人将40号的残留物带回。现下最要紧的，应该是须弥的事务，不要忘记女皇的任务。”
窗口彻底安静了，无人再对这件事进行讨论。
……
林晔面无表情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烬，回头看向已经清理完所有怪物落地的散兵。
他先笑了一下：“今天爽吗？”
散兵抿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窘迫，别过脸点点头：“还行。”
林晔径直上前，一脚踩碎了地上属于博士的面具，摸摸散兵的头发：“那先回去吧，在稻妻剩下的事情也应该了结了。”
散兵看了一眼变得粉碎的面具，忽然就感觉心里的疙瘩消减了不少，顺从地跟在林晔身后离开了。
海平面上，一缕晨光照亮了昏暗天际。
浅金色的光芒将夜空点亮大部分，明亮的太阳在海水与天空的交界线上冒尖，在海面上留下长长的白色光影。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