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吃瘪
虽然王建军说好不掺和，但不妨碍他留下来看赵定胜怎么拿捏的秦老西的。
被秦老西当冤大头，闹得一肚子气，当然想看秦老西吃瘪的样子。
两人又回到人群中，秦老西又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对两人跑出去密谋表示不满。
赵定胜没在意，他在意的是秦老西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女人。
要是普通女人赵定胜也不会在意，但这女人赵定胜熟悉啊！
今儿早上才跟秦淮茹聊起相亲的事，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巧，在这遇见了。
秦京茹！
圆润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正偷偷看着赵定胜，见赵定胜看她，眼神立马躲闪起来，似乎还有些害羞。
赵定胜没盯太久，毕竟正事要紧，现在要表现出对秦京茹的兴趣，待会可就不好杀价了。
“秦老西是吧，我是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赵定胜。”
赵定胜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与公家交易，才不算投机倒把，村民才敢把东西卖给你。
但投机到把这帽子其实很宽泛，60年代的人教育程度普遍低下，大字不识几个。
特别是农村的，脸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只跟庄稼打交道。
这也就造成下面的人领会上面精神的时候，尝尝产生误解，也可能是故意地曲解，好进行打击报复。
农村天高皇帝远的，一般也是自己内部就解决了，错了也没几个人知道。
这就给了赵定胜忽悠的条件。
赵定胜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有信心说服秦老西。
秦老西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坚持自己的条件。
“我不管轧钢厂还是机械厂，总之这猪獾就这价，少一分钱我都不换。”
赵定胜看他态度强硬，不紧不慢地给他分析道：
“当然了，换不换是你的自由，我也不能强迫你。”
“不过我跟机械厂的建军同志商量好了，他不会收这只猪獾，也就是说今天你不跟我换，那你就只能自己吃了。”
“总不能养着对吧，现在连人都吃不起粮食，还要养只猪獾，那不浪费粮食吗？”
“可要杀了你又能吃几顿，这顿吃高兴了，下顿还得饿肚子，还不如换粮食实在，你说是吧？”
四周的村民纷纷点头，赵定胜这话没毛病。
虽说杀了这猪獾能吃顿好的，但也就那样了，10斤猪獾能吃的也就五六斤的样子，都已经把内脏也算上了。
肉不像猪那么多，油水更比猪少。
所以一般村里人打到猎物，都拿去换粮食，一只猪獾换七八天的粮食，每天吃饱饱的不香么？
秦老西脸色有些难看，明显看出赵定胜是个能说会道的主。
不像王建军那么好对付。
“爸，要不就少要一点，跟他换了吧，家里也没多少余粮了。”秦京茹凑他爹耳边细语，帮着劝道。
秦老西顿时瞪了她一眼。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我没有……”
秦京茹连连否认，只是她心里想什么只有她知道。
从看到赵定胜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城里人长得可好看了，又是轧钢厂的采购员，就忍不住多了点少女的想法。
眼里有了滤镜，听赵定胜说啥都觉得说得在理，哪怕是站在自家对面。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盲目吧。
当然，赵定胜的话也确实在理。
秦老西那破脑袋想不出话来反驳，只能死撑道：
“别跟我说这有的没的，我两个儿子就等着这钱娶媳妇，说什么也不能少！”
他就赌，赌赵定胜肯定想要这猪獾。
赵定胜无奈，他是想讲道理的，可有些人就是不讲理，那他也只能耍点手段了。
“呵呵，秦大爷，借一步说话？”
赵定胜邀请他单独谈谈。
但秦老西有些怕了，这采购员刚刚借一步，就搞定了机械厂的人。
现在又要借一步，是想把自己也给搞定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面说的？”
“你确定，那你可别后悔。”赵定胜无所谓道，私下聊完全是为了他的面子着想。
但在秦老西耳朵里，这话就像是在威胁。
终归他只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贪心也没其他本事。
感受到赵定胜的威胁，一时竟有些慌乱。
毕竟对方是城里人，见识肯定比他多，这也有他乡下人的一点自卑情绪在里头，加上赵定胜一直从容的姿态，加深了对赵定胜的‘信任’。
那就是，公开谈的话，可能真会有不好的后果。
“那…那就听听你有什么可说的。”秦老西梗着脖子答应了。
赵定胜笑了笑，当看到秦老西不情不愿的配合，就知道基本是稳了。
两人走到一个角落，赵定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开口就严厉质问道：
“秦老西，你知不知道。”
“你犯错误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秦老西一激灵。
这年头一听到犯错误，那一般就是上纲上线的，谁也不敢不当回事。
“你别想唬我，我就是个贫下老农，能犯什么错误。”
秦老西还不算太蠢，懂的拿农民的身份当挡箭牌。
可惜这顶大帽子，不是农民的身份能挡得住的。
赵定胜哼了一声。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投机到把就是犯错误，严重的可是得判死刑的！”
秦老西听到那个词，差点吓破了胆，激动辩解道：
“我怎么就投机到把了，我这是卖给公家，谁家不是这么卖……”
赵定胜撇了他一眼
“你再嚷大点声，让大家都听听。”
秦老西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张着却不敢出声。
见吓唬得差不多了，赵定胜才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
“我这可是在救你。”
“是，你是卖给公家，问题是公家的价都是定死的，你粮食上缴的时候，见过讨价还价的吗？”
“投机到把可不止是私人买卖，赚取差价也是其中一部分。”
“你超过市场价，赚了两三倍的利润，说你投机到把一点不过分吧？”
秦老西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顿时慌了。
“那…我…我没想……”
“我知道你没想，但你差点就做了，就算说轻的，你也是在占公家便宜，我说你差点犯错误了，是唬你吗？”
“我是在救你啊！”
秦老西现在被吓得一愣愣的，根本没法仔细去思考，真当赵定胜是想救他。
粗糙的双手抓起赵定胜的手，连连道谢起来。
“哎呀，真是多亏了你，不然真要犯错误了。”
【叮！恭喜宿主忽悠成功，奖励积分：100.】
不错不错，够一次抽奖的，看看能抽出什么。
【叮！恭喜获得：特级木工技术，您的技艺炉火纯青，制作的成品艺术性+1，稳定性+1.】
庞杂的木匠工艺技术融入脑海中，从古代的传统工艺到现代的手工艺术品，甚至鲁班大师的传承都囊括在里面。
这就有点屌了。
庞杂的木匠工艺技术融入脑海中，从古代的传统工艺到现代的手工艺术品，甚至鲁班大师的传承都囊括在里面。
这就有点屌了。
最现实的，赵定胜以后家具可以自己做，手艺绝对没话说。
家里的家具都是建国前遗留，用了十几年的老物件，旧的不成样了，赵定胜当然想都换新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赵定胜得到系统提示，那就证明秦老西已经对他百分百信任，可以进行最后的收尾了。
“你知道就好，不然我刚刚也不会那样苦口婆心跟你讲道理。”
“这样，这只猪獾子，我以市场价收，再额外给你三斤粮票。”
“你也别不知足，这已经是我权力范围内最高的价了。”
赵定胜给一棒子再扔一甜枣，秦老西哪里还有不满的道理。
多给的三斤粮票，他还感恩戴德，觉得赵定胜真是好人呢。
“没问题，没问题，呵呵。”秦老西憨厚的笑了。
他就是有点贪，但被赵定胜一吓，贪念就全都收起来了，不敢再想。
“那就算算数，这猪獾多重称过了吗？”
“刚刚过称了，十斤八两重”
赵定胜沉吟片刻，已经算好了价格。
“这是带骨的重量，肯定是比纯肉的价格低，市价大概5毛一斤，考虑到稀缺性，我给你算6毛一斤。”
“一共六块四毛八，加十五斤粮票，额外再加三斤粮票，总共十八斤。”
秦老西听了，明显松了口气。
十八斤粮食，省着点吃，够他们一家五口吃十多天了，撑到救济粮下来，起码这个月跟下个月，家里都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那个，能不能换一点肉票，一斤就好，家里好久没闻过肉味了。”秦老西小心地问。
赵定胜故作为难，然后说：“行吧，三张粮票换一张肉票。”
要知道肉票比粮票稀缺多了。
一般成年人每月定量25-30斤粮票，而肉票仅6两-1斤，紧缺的时候甚至不发肉票。
如果不是看在赵定胜收的是肉类，想换肉票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三张换一张秦老西不会有意见，甚至觉得赵定胜确实是为难了。
“诶，谢谢赵采购。”
秦老西点头哈腰，一改之前硬气的样子，让赵定胜看得有点想笑。
点了六块四毛八，又拿出十五斤粮票跟一斤肉票，交到秦老西手里，两人算是完成了交易。
回到人群中，大家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看样子都清楚，是秦老西妥协了。
王建军好奇道：“多少收的？”
赵定胜也不瞒着，说：“市价的基础上，外加一斤肉票。”
王建军瞪大眼睛：“好家伙，还真让你说服了，快告诉我怎么做的？”
赵定胜摇摇头，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妙，不然可能害了秦老西。
王建军看赵定胜身上套不出来，只好放弃。
跟赵定胜确认三天后带肉上门，他就回机械厂去了。
也不怕赵定胜耍赖，工作单位都知道了，万一去闹赵定胜只会得不偿失。
秦老西将猪獾子装进竹编的笼子里，帮忙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固定。
旋即对赵定胜邀请道：“赵采购这么远来一趟，到我家里坐会？”
赵定胜看了秦京茹一眼，秦京茹低头不敢看他。
“好啊，那就叨扰了。”
秦老西的房子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赵定胜特意落后一点，凑到秦京茹身边，主动问道：
“你是秦老西的闺女吧？”
听到赵定胜主动搭讪，秦京茹有点小雀跃，点点头。
“嗯，我叫秦京茹。”
赵定胜故作惊讶：“秦京茹？巧了，我邻居叫秦淮茹，不会也是你们秦家村的吧？”
秦京茹停下脚步，捂着小嘴，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喜溢于言表。
“是住南锣鼓巷吗？”
“对啊，就贾东旭媳妇，可惜贾东旭死的早，现在秦姐带着三孩子，挺辛苦的。”
“对对！”秦京茹激动道，“我听我爸提起过，没想到这么巧。”
“或许，这就是缘分？”赵定胜意有所指，秦京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
但脸蛋有些泛红，分不清是听到姐姐的消息激动，还是少女情怀作祟。
恰在这时，秦老西停下来，对赵定胜说道：
“赵采购，到了，快进来坐。”
“秦大爷，你喊我赵定胜就行。”赵定胜主动拉近关系，说不准就是未来老丈人呢。
“诶好，哈哈，婆娘快出来招呼客人。”秦老西高兴朝屋里头喊道，
眼尖的他当然看见两人在后面聊得火热，赵定胜要样貌有样貌，要工作有工作，还是城市户口，秦老西难免有想法。
这要是女儿嫁到城里去，那就是去享福啊。
就像他大哥的女儿，也是嫁给轧钢厂的钳工，虽说现在成寡妇了，但也比农村条件好多了。
总归能吃饱饭。
在农村，啃树皮是常有的事。
所以秦老西看赵定胜的目光已经不是客人那么简单，那是未来女婿啊，当然要好好招待。
“小茹，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去打点水给赵定胜洗洗脸。”
“就不麻烦了吧。”赵定胜没想到秦老西这么热情。
“麻烦什么，今天多亏你提醒，这乡下地方没什么可以招待的，那起码让你舒舒服服回去对吧，不然别人该笑我秦老西不会做人了。”
秦老西不由分说带着赵定胜进屋，秦京茹立马去打水。
只是拿毛巾的时候犯难了，布票那么紧张，谁家会有多余的毛巾啊，甚至有些人都是拿旧衣服擦擦脸就得了。
想了想，把自己的毛巾放进盆里，一边还给自己辩解。
就我的毛巾最干净，绝不是因为别的。
等她端着一盆温水进屋的时候，赵定胜已经被家里人围着，聊得火热。
稍微听一听，发现几乎都是爸妈在问，赵定胜在答。
问的都是家里几口人，平时在家没人照顾不方便吧之类的，就跟相亲似的。
顿时羞得不行，忙将水盆放桌上，打断他们讲话。
“水来了。”
“谢谢。”
一路风尘，赵定胜确实觉得脸上不太干净，正想洗把脸，却发现盆里的毛巾不太对。
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洗。
而且边上还绣了朵小花，不精致，但毛巾的主人已经昭然若揭了。
笑了笑，赵定胜装作没发现，好好洗了把脸，然后把毛巾交还给秦京茹。
秦京茹仔细叠好，然后乖巧地坐在那，听赵定胜与家人聊天。
每当提及赵定胜的事情，都听得入迷。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回去，夜路可不太好走。”看聊得差不多，赵定胜适时告辞。
“哈哈，看我光顾着说话，差点耽误了，那个小茹，你送送赵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