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直接卸下，对方眼中怨念冲天。
敖念才不管这些，只是从从后裤袋中抽出那把小榔头，面带微笑。“你说，你当个变态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直到这会子，她也才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对方的年纪应该三十刚出头，虽然此时脸上留了个大脚印，外加被血盖住了半张脸，整体上来说长得还算能看。
只是敖念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谁？”她一脚踩在对方肩膀上，弓身，让自己手上的榔头刚好悬在他的膝盖上。
“你想怎么样？”咬牙切齿的，看得出来对方很不爽，也很不服气，“我查过你，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谁？”
“哟，怎么查得我，你这么牛逼？”敖念来了兴致。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稍稍一愣，却不说话。
“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身上的骨头都敲碎。”敖念说着将小榔头往上挪了几寸，“我很清楚，怎么样的伤会被判定为轻伤。而且你进入鬼楼，其实是来和那家伙汇合的吧。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那也应该清楚我身边跟了一个警察。两名警察在你们手中生死不明的，你说，你们在这条罪名上会接受什么惩罚？会有人，真的在意我对你们做了什么么？哦对了，你这么掉以轻心的，是寻思着我一个女的，也不能把你俩咋样对吧。”
“因为虐杀过大量女性，孱弱的男性，所以从来都不畏惧我们这种群体，根本就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我说的没错吧。”
看着对方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明显，敖念嘴角疯狂上扬。
她可太喜欢看着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布局会出错时的模样。
是啊，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高智商犯罪。
“说说吧，怎么查得我，怎么知道我们会进入这栋鬼楼，在你之前先来的那家伙是谁？谢旭认识么？”
对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是咬死了牙根，就是不说。
敖念见状，也没继续问，解开了对方的衣服，并将其强行塞进口中。然后毫不客气地敲断了他的小腿骨。
眼下想要从对方口中得知信息基本没可能，她不如等支援到场，然后去三楼看看。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什么情况？”名叫小阳的警察到达现场时，几乎被眼前的场景惊掉下巴。
敖念将打呵欠的嘴巴闭上。“警察叔叔你可算来了，我快被吓死了。”
小阳：你要不先把你因为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擦擦，再说这话。
当然，这话小阳不可能说，他只是被这恶寒气息给整得抖了一下。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敖念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倒也不用这样吧，我其实女孩子的时候挺可爱的。真的。现在危险应该解除了，我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为了自身安全，敖念始终紧握着小榔头，从对方身上搜到的东西都被摆在了地上。
手机和移动硬盘。
“另外，刚才他进入鬼楼后，先去了三楼，估计三楼还有什么线索存在。你要不在这守着他，我去看看？”
小阳愣了一下。“不行，要去一起，你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后半句话他说得很心虚，主要是对上了男人哀怨的眼神。
小阳：可不敢轻视女性。
敖念是无所谓，她宁愿别人把自己当成软弱无能的需要保护者，这样她才可以更方便得鉴定人类骨骼坚硬程度。
“那走吧，刚好你手电光比我强。”
由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月亮几乎藏进云层中，三楼的昏暗程度要高于四楼很多。好在有小阳手中的强手电。
这手电能照亮范围在五米左右，站在楼梯口，就能直接照亮大半的三楼右侧区域。
“这群人是对这两个数字有什么执念么？”走到3013寝室门口时，敖念停下步子。
从3013寝室往里三间寝室，都和其他寝室很不一样。因为新！
这三间寝室明显在十几年前被重新装修过，而且三间被打通之后，又隔成了两个空间，隔墙中还嵌着一扇铁门。铁门加有防护栏。
小阳用手电往里边照了照，发现隔墙里边被人砸出了一个大坑。
“还好你和文哥进来了，他们一定是准备销毁什么证据！”小阳观察很仔细。
从大坑往里查看，会发现里边空间的墙壁存在大火焚烧痕迹。不过这痕迹和原始的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再往前走走吧。”敖念抬起自己的小手电，往3015寝室那照了照。
3015寝室的门依旧存在，且保留有大火严重灼烧后的迹象。
她走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房间内并非焦黑一片。火烧的痕迹只出现在靠近大坑的那面墙上。其余三面墙都是干净的，上面还存在大量画作。
敖念仔细查看。那些画也是用血肉绘制而成，且极具灵魂。画面内容是各种虐杀屠戮，看得人后背直发凉。
“这画的，是抗战时鬼子进入山校后的场景么？这画画的人是谁啊，怎么跟亲眼见过似的。”
小阳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也许是作为国人的良知，也许是作为警察的正义感，也许两者皆有，他不愿让自己表现出半点对这些画面感到恶心的模样。
敖念倒是没有他那么复杂的情绪，她只是抬手碰触到线条，然后闭上眼。
那种极致的苦痛、绝望，和混杂其中的屠戮快感和兴奋，毫无保留地传达到她的心脏。然而，大脑中却没有因此出现任何画面。
“果然还是要睡着才行啊。”勾起嘴角，敖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见状，小阳倒是先生气起来，“这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敖念突然整个人一震。
瞳孔不断放大，呼吸也在瞬间急促了几分。不过这样的表现，也就停留了几秒。敖念迅速回归平静，只有眼中的难以置信没有完全褪去。
余光所及，几个黑影在渐渐聚拢。
随着时间流逝，那些黑影越来越浓郁。不过敖念依旧看不清楚黑影的面容。
那些黑影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没有向她传达出任何情绪。只是和平和地，在不断聚集。好像那是他们每天在这时刻都会做的事。
“你看到什么了？”小阳看不明白她的举动。
敖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天边出现了一丝光亮，好不容易聚拢的黑影忽然有了消散的迹象。敖念赶紧用身体替黑影挡住光亮。
一团庞大的黑影中，也在这时出现了一条胳膊。
胳膊好像是个小孩子的，tA伸手指了指3015寝室的东南角。
“那里有东西么？”脑子是很想直接去那角落查看，敖念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随着天边光亮逐渐出现，被光线找到的黑影竟然出现被墙上画面吸收的迹象。
“喂！别回去！”根本顾不上小阳诧异的眼神，敖念伸手就想去抓那些黑影。
她自然只是扑空。
那些黑影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明明没有面容的脸部出现了笑意。黑影摇动，好像是在同敖念告别。
“没用的敖念，那是他们的囚笼。”耳边骤然出现张雪倾的声音。
身体不由得颤抖，敖念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几乎是在同时，太阳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将整栋鬼楼照亮。那些黑影也在这个瞬间全数进入墙上的画中。
“囚笼么？”敖念抬眸，动身走向房间东南角。
然而，不管是抹开那上面的灰尘，还是将其凿开，都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一楼？”
想到就做，敖念快速跑到一楼。
一楼同样位置的寝室并不是学生寝室。由于房门也被烧毁大半，敖念只能从落在门框附近的一片铁皮上的刻字，辨认这间宿舍属于宿管阿姨。
敖念进入其中，发现这寝室东南角区域放置着一张床。
为了能更好地去查看这个角落，她干脆趴在地上，用手电去照床下位置。
光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盒子。
将盒子拿出，敖念才发现那是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着的铁盒子。这盒子的年代并不久远，应该是近几十年留下的。
打开后，能看到盒子内放置着一些校牌。那些校牌都是用布料制成，在上面缝着名字。
“这不会是当年这所学校学生的名字吧。”她看了眼依旧目瞪口呆的小阳。
“不太可能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保存得下来。”否定归否定，小阳还是过来拿起盒中的布条查看。
看了几个，他突然脸色一变，然后开始挨个检查校牌。
“什么情况啊？”这会轮到敖念懵逼了。
小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校牌全部检查后，才开口。“这几个，是被写在屈皖市博物馆纪念碑上的名字。”
“那块墓碑是用来纪念死于这所学校里的人的。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版本太多了，不过有一点能肯定，最后救了整个城市的，就是之前住在这栋寝室楼中的学生，女学生。这还是我奶奶告诉我的，不能忘记，即便她们的名字被写在纪念碑的最底下一排。”
闻言，敖念有些奇怪。“你这个版本，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肯定不一样。”小阳表情复杂，“大家歌功颂德的都是男性，但其实真正想办法救人，并作出牺牲的是女学生。我奶奶的太爷就是当时被救下的一个士兵，而且之后我们家的人都会去当兵或者做警察，这个家族的恩情也是世代说给小辈听的。”
“所以，你是土生土长的屈皖市人咯？”敖念双眼发亮，“那你知不知道高级中学那个退休的老校长的事情。他真的无儿无女么？”
“现在是无儿无女，毕竟，他的儿子好早之前就死了，还有他老婆也是。”
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