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呢？”
顾弦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语气越发笃定，“你想啊，陛下登基那会，正是男人最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男人可以清心寡欲那么多年。”
“你来之前，我们在宫里当一年木头人了，只是那时候皇帝给先皇守孝，遮掩了过去。”
“等你入宫，陛下就给了你独宠，好东西流水似的往你宫里送，一个月三十天，十五天都歇在你宫里。”
顾弦霏掰着指头碎碎念，“我爹联合众臣，要他立我为后，他拒绝。”
“太后娘娘让他雨露均沾绵延子嗣，他不去。”
“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不举，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才通通拒之门外。”
她语气太笃定，连时妩都有些被说动了。
一国之主，若是那方面有问题，意味着不会有子嗣。
没有继承人，王朝的未来就是未知数，如果被发现，会引起朝堂动荡，皇位不稳。
“要真是这样，那当年皇帝不让我侍寝，我内心就平衡了，原来他不举，哈哈哈。”
顾弦霏捂着唇偷偷笑。
见时妩瞪她，又装没事人清清嗓子，“哎呀，我不是在笑你，你别生气。”
“反正现在你穿越了，陛下是个软面条，盛影帝总不能也是吧。”
时妩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现在心情复杂。
困扰她那么久的心结，如果狗皇帝真的只是因为不举才不碰她，岂不显得她的难过很可笑？
不止这一件事情了。
她好似从来没有完整的认识过皇帝，不知道他为何从不碰她，也不知道宫变那一日他身处何地。
迁怒对盛初熠不公平，可烦躁和委屈无处倾诉。
惆怅间，时妩想起顾弦霏刚才随口说的最后一句，浑身一激灵。
盛初熠对她从来进退有度，亲昵却不逾矩。
即便昨晚那般旖旎，他也发乎情止于礼，没有更进一步。
他……难道……不会……也……
叶秋导演过来提醒他们准备直播，时妩定了定神，把脑子里的奇怪想法丢出去。
今天进行快闪演出的地点，离交响乐团剧场不远，是一个非常大的商业广场，人流量很高。
在这种地方演出，围观人数会非常多，能募集到数额可观的公益基金。
广场中间腾出一片巨大的场地，乐团的演奏家们各就各位。
莫奎森抱着木吉他，站在中提琴阵列边上，弹奏电子琴的姚宁玉在钢琴对边，顾弦霏和小提琴阵列融为一体，时妩则站在钢琴前。
为了凸显他们的乐器音色，四个人面前都有独立的收音器。
——「看着有模有样，实际……啧啧，希望某些花瓶不要拖累交响乐团的声名」
——「可盼着点好吧，昨天时妩和顾弦霏展露的实力还不够让你们吃惊？你想说谁是花瓶？」
——「就那一小段也叫实力？后半段她和顾弦霏去另外的演奏室练习，直接就没镜头了，真厉害节目组为什么不跟拍？」
——「我只有一个问题，时妩是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的，不捣鼓自己的特长，玩什么笛子？」
——「我们妩崽全面发展，小提琴和笛子都不在话下，有人见不得她好，酸什么咯」
昨晚时妩和顾弦霏吃火锅被骚扰的事情，又小小的在热搜上发酵了一回。
原本只是件小事，但有现场路人说好像看见了盛影帝。
盛初熠的唯粉立刻闻风而来。
当时事发突然，有围观的食客录了视频，镜头对着时妩和顾弦霏，拍到盛初熠的只有一个侧脸。
后来几人被请进包厢，就更是什么都拍不到了。
唯粉都不喜欢自家主子被别的明星蹭热度。
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就觉得是时妩的音综开播，在想方设法用男女对立的事情挑起热度，吸引更多人去看节目。
于是今天的弹幕，不可避免多了些阴阳怪气。
参加节目的几人一无所知。
指挥棒扬起，悠扬的交响乐在空中回荡，越来越多的路人朝这方围拢过来，共同欣赏这一场音乐盛宴。
钢琴曲段渐歇的那一刻，时妩的笛子悠悠奏响。
她吹的曲段活泼灵动，如山间清澈潺潺的小溪，听着悦耳动听，没有一丝瑕疵，令人仿佛置身山水画间。
合上顾弦霏的小提琴曲，无比和谐，浑然天成。
许裳裳转过头，盯着静静伫立在钢琴前的时妩背影，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她这个女儿，变得太多。
为了配合今天的演出，所有人都穿了正式的服装，时妩也不例外。
她穿得中式，一件月白双面绣对襟上衣，优雅的银纹盘扣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玄墨织银马面裙长及脚踝，脚上是素白绣花的平底鞋。
她女儿的确偏爱一些新奇的东西，洛丽塔，JK，汉服，她都有涉猎。
但时妩平常并不穿出去。
特别是汉服。
她还没和时证道离婚时，时妩就有乱买东西的毛病。
精致华贵的汉服一件一件光买不穿，还让下人专门收拾个房间放着，覆了整整一面墙。
她说教，年纪尚小的时妩理直气壮：“好看的衣服就是用来欣赏的，不一定非要穿出去。”
“再说了，汉服繁琐，放在家看看就够了，穿出去多麻烦。”
觉得中式服装穿着麻烦的女儿，如今却把汉服当常服穿。
不止这一次，从恋综开始，就是如此。
穿着有了改变，造型也大变样。
时妩出国后，她每次从私家侦探那收到的时妩照片，发色都不相同，红的绿的粉的紫的，只有她想不到，没有时妩不敢染的。
回国后时妩进了娱乐圈，收敛了些，头发不染了，但还是折腾。
一会是玉米烫，一会是爆炸头，还有什么羊毛卷，脏辫，不出一月就换一个。
恋综结束后，她再也没换过发型。
海藻般的长发，弯曲的卷度已经不明显，被时妩用一支好看的蝴蝶发簪挽起，是素来喜欢用发簪的她，都没见过的挽法。
许裳裳手指缓缓收紧。
她的女儿，好像不是她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