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着急忙慌地，回拨过去电话。
馒头一接通，如池嘉越一样，逮着她一通臭骂。
夏笙知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无所挣扎地躺着挨骂，偶尔，中途，像个渣男一样，哄人两句好听的。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
夏笙没说自己被人下了药，只说了经期大出血，昏倒住了院。
单是这些，馒头就很担心了。
馒头还在写生，通话时长有限，两人捡了重要的话讲。
池嘉越在一旁，偷听地也非常认真。
挂电话前夕，馒头问夏笙：“夏笙，你怪我吗？怪我冲动把录音发到蜂蜜屋里……”
夏笙听后，觉得奇怪，又心疼：“怪你？不会啊，当然不会！我看完那造谣的黑帖，再看你发的，心里不要太爽，刚还打算开香槟庆祝，对吧，池嘉越，你过来作个证。”
池嘉越配合凑到麦克风前：“是，夏笙她超开心，我可以作证。”
馒头听后，少了许多不开心，还算心情不错地挂了电话。
夏笙笑笑，停留在微信，选择性回复别人的消息。
池嘉越抿抿唇，愁了半天，最后与她说道：“其实，馒头那条帖子发的很不好。”
“什么？”夏笙抬起头，疑惑：“为什么？怎么说。”
池嘉越给分析道：“第一条黑帖出来，你没发声澄清，后面，校园群里传的全都是，你也没说话。暂且不论，你是因为睡觉错过了，这状况大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你对谣言的态度是沉默。态度是沉默的话……要么事情太荒谬，当事人不屑回应，要么事情是真的，当事人不知道怎么回应。大家不明真相，所以，两边支持的声音，差不多，维持在五五开。
馒头在这个时候，发帖子，发录音，曝光你那同学和老师……她的意图我明白，作为你的好朋友，不想听到大家议论你，一方面，高欣欣作案嫌疑高达99%，不止下药这桩，光是之前种种，就足以让她受此惩罚，另一方面，这帖子有证据有话题，能一下吸引走所有攻击你的声音，可以说，这一条帖子，在当时，效果非常好。”
夏笙看着池嘉越，听他把话往下说。
池嘉越推了推眼镜框，继续剖析道：“我也说了，是当时……一时的好效果，带来的是巨大的反噬。我想馒头也应该看到了一些别的言论，不然，她刚刚不会这么问，明显，她也觉得有些不妥了。
大家讨论完你的同学和老师，会反过头来想，为什么这些录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你的谣言，不仅没有得到澄清，还得到了伪证——有人想用其他新闻，来压住你的新闻。
本来谣言扑朔迷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现在，馒头的帖子一出，好了，大家都会觉得你那黑帖说的是真的……你要澄清起来，更费力气了……馒头这方面可能考虑欠妥……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删除，硬生生在蜂蜜屋首页滞留了半个多小时……”
陈斯屿站在病房前，黑眸冷而平静，叫人看不懂其中意味。
他在进门前，听到女孩说——
“就这？”
“你想表达，馒头好心办坏事了？”
“首先，我一点都不介意。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也不介意，录音是以哪种方式泄露。前者，我从小到大，被造谣的，不少吧。初中就有类似谣言了，你肯定也听过，你看我当回事吗。后者，那就更无所谓了，他们受到惩罚，我高兴还来不及，半个小时都算少的，叫我学计算机，一定挂它个一天一夜。既然谣言在我这里，形同没有，那馒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都可以。”
“其次，她为我做的，只有我有评判资格对吧。我说她做的对，那就是对。”
“你……”池嘉越听她歪理，听的哑口无言。
倏地，门把手转动——
陈斯屿进到病房。
…………
“池嘉越，你有事对吧，嗯，你快去吧。”
“我……”没啊。
池嘉越说到一半，挂起假笑：“好，我有事先走了。”
他走了，大老远赶来，没待半小时，就被赶出病房。
人出去后。
夏笙看到池嘉越留下的背包，心想，池嘉越待会还要回来？她的意思是，他可以直接回沐城了……
虽然有点残忍，但她不需要他在这啊。
夏笙边想，边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陈斯屿的目光。
“他，我朋友，池嘉越，也是沐大的，法律系。”
陈斯屿没理她，走到床头，拿起水壶，将空的一次性杯子倒满。
“啊，我正好渴了。”
她凑过去，想拿，鼻间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你出去抽烟了？”
陈斯屿轻轻皱眉。
紧接夏笙，打起了喷嚏，一个接一个。
她躺回床上，捂着肚子，捏住鼻子让自己别再打了。
这两天，她都动作很小心，生怕扯到肚子。
打喷嚏动作，实在控制不住的大。
还没等夏笙缓好，她听见关门的声音，陈斯屿出去了。
…………
陈斯屿已经洗过一遍手，他又摁了一泵洗手液，洗第二次。
池嘉越没走远，他也没想到，会在洗手间遇到陈斯屿。
“欸？”
他显然不够成熟，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出声。
池嘉越立马止住，他洗脑自己，这是他觉得这人不靠谱，留妮子一个人在病房，所以才惊讶的。
“我和你轮流陪护吧，她……”
“不用。”
低沉冰磁的声音，让池嘉越恍惚，不明白。
这是，不用自己陪护，还是，他看见自己来了，所以已经不打算陪护了。
换个其他人回答“不用”，都不会有第二种怀疑。
但陈斯屿的回答，就会让人这样觉得。
池嘉越心底蔓延起，不太爽利的感觉。
妮子，你喜欢的人，究竟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池嘉越没再问第二次，再问一次掉价，反正他不会走的，他会陪到妮子出院。池嘉越已经打定了主意。
当然，人也没有给他再问一次的机会。
陈斯屿洗完手，径直离开，重新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