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家荡产那年，我才五岁。”夏清妍抬起眼眸，眼睛红润，仿佛有着一种疲惫的沧桑感，“他欠下了很多债，他便想着把妈妈卖了，卖给其他男人。”
“他后来就很少打妈妈，一生气就会打我，肆意辱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早就不在乎他了。”
“有一天，警察突然闯进了我家，把父亲带走了。”
“我后来询问了很久，才知道，父亲……那个恶心的人渣，前不久侵犯了一个才七岁的孩子。”
而且，不止这一个。
他的胯下不知道伤害过多少个孩子。
“他入狱九年，在我十四岁那年回来了。”
那是最黑暗的一年。
夏清妍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画面，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夏清妍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原本叫王橙橙。
……
在程家找到她之前，她曾去过孤儿院住过几年。
温柔的院长啊，希望她忘掉自己的过去。
但是，怎么可能会忘掉啊。
她想忘掉黑暗，却贪恋黑暗里突然照进来的光。
……
“啊————”
男人浑身酒气，揪起了女人的长发，尖叫声响起，他立刻把自己手上的空酒瓶甩到了女人的头上，狠狠砸了好几下，“陪了多少男人？赚了多少钱？！全都给我拿出来！”
女人想去咬他抓着她头发的手，却被男人抬脚踢开，头皮的拉扯感消失，男人就一脚踹在她的腰上。
拳头像是星雨一般狠狠落下，打在柔软的皮肉之躯上。
男人发怒地吼着，“你是聋了是吗？！我让你把钱拿出来！”
妻子冷笑，即使身上骨头像是碎裂一样的疼痛，还是咬紧了牙关，“那是我们的钱，你别想拿出去再赌！”
“砰——”
“啊——”她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似乎有什么液体从她额头上滴下来，滴落在地上，鲜艳浓稠。
男人手里拿着空酒瓶子，碎裂的玻璃渣洒在地上，划出了她身上一个又一个血痕。
男人像是被气疯了一样，也或许是酒精麻痹着他的大脑，长期监狱制度的管辖让他渴望的自由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宛若火山喷涌，不可阻拦。
他双目瞪红的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痉挛的女人，宛若一个变态，露出了痴痴的笑容。
他高高举起手中玻璃瓶，裂口呈锯齿状碎开，他就跟疯了一样，一下一下地把这些锯齿碎片捅进女人的身体！
“贱人！贱人！贱人！”
“臭婊子，没钱你跟我横什么！”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看上你！你不是你爸最疼的女儿吗？！他怎么还不接你走！”
妻子一开始还在呜呜咽咽地低声哭，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男人恍然未觉，满脸酡红，浓重的酒气混着血腥气，在这间逼仄的屋子里弥漫开。
他对着一具尸体，疯狂捅了好几十下。
直到门关处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一个瘦小的女孩傻了眼似的愣住，看着地上几近没了生息的女人躯体。
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弥漫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似乎都沾染了杂质，玻璃碎渣在血中折射着光，空气中传来的气味让她恶心。
她哽咽地哭道，“妈……？”
下一秒，她捂着嘴，抑制住要溢出唇的哭喊，看着男人的视线已经往这边看过来，对视上的那一刻，她感觉全身如坠冰窖，冷的她灵魂都在发抖。
她像是感觉到什么，害怕得不停颤抖，书包也不要了，转身就跑。
男人拽着她甩起来的高马尾，狠狠一扯，女孩立刻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破旧的小巷，摇摇欲坠的自尊，支离破碎的家。
为什么她和妈妈搬了家，还是被找到了！！
她哭啊，喊啊，还是被男人拖进了屋子里。
男人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蛋，似乎是认出来了，用布满老茧的手拍了拍她的脸，“橙橙，呦，长大了橙橙，越来越漂亮了……”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哭着打嗝，“爸……爸爸……”
男人仔细打量着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了屋子里。
客厅里，女人倒在血泊里，那双眼睛寂灭，看起来没有一丝光，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移动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侵犯。
女孩哭的声音嘶哑，又被扇了几巴掌，白净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巴掌印。
终于，女人的眼里迸发出了强烈的怨恨和不甘，她那双快失去生机的眼里，留下了泪水，死都没有瞑目。
王超不允许她上学，不允许她出家门，断绝了她和外面的一切联系方式，他翻遍了整个屋子，把妈妈藏起来的钱全部拿出去花天酒地。
他把她关在卧室里，她甚至没办法去处理妈妈日益腐烂的尸体。
终于，尸体的味道太重，邋遢的男人都开始嫌弃了，他把女人的尸体切成了几块，扔进了大黑袋子里，然后拉着出去扔掉。
他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他大笑的声音和另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害怕极了，不停地缩在柜子里颤抖。
她的心理已经出现了问题，只有狭窄逼仄的空间，才能给她一些少许的安全感。
男人似乎把他新得到的女孩拖进了卧室，女孩被勒着脖子，脸色难看。
他甚至没去关心自己女儿去哪了，就把女孩甩到床上，淫笑着脱下裤子。
女孩像是死了一样平躺在床上，墨发铺散在床单上，静悄悄地。
突然，她抬手，摸上了男人的下巴。
男人喜出望外，“这贱货真识相！”
下一秒，一声带着蔑视的轻笑声响起。
“咔嚓”一声，男人的下巴被她卸了下来。
然后一脚把他踹到地上狠狠地碾了几下。
女孩扭了扭脖子，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嗯……怎么跳到这里了？”
然后她踩着慌张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在房间里找了一把刀。
她微微笑了笑，瞄准了他胯下三寸不到的位置，狠狠地捅了下去。
男人的惨叫声格外尖锐。
女孩浅浅地笑着，单手在旁边的空气中划开了一个裂缝，从里面扯出一段头发。
已经死去的妈妈的眼里带着不甘和怨恨，那双眼睛就像是死死地盯着惊慌害怕还忍受着剧痛的男人。
【这次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处理个摊子。】
耳边响起一道懒洋洋的正太音，然后夏清妍眼前一黑，突然想不起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母亲的头颅，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她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得缩瑟了一下，却碰到了柜门，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咦？”
女孩赤裸着脚，踩着鲜血来到她面前。
仅仅隔了一个柜门，像是光明和黑暗的分界线。
然后光明向她打开了门，那个人微微歪了歪头，慵懒地瞌着眼眸，有种倦怠的高贵感。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仰视着神。
独属于她的神。
于是她颤抖着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
夏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