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很冷，但桃基基的心更冷。
他走出监区，迷茫地看着眼前这条的道路。
街道十分冷清，路边只有一栋独栋的小楼，十分破败不知多久没人居住，除此以外所剩的就只有泥土和沙尘。
他的小弟弟们，没有一个人前来迎接，明明入狱前说了，会来接他的。
终究是物是人非......
“基基大哥哥！有空回来......啊不你还是别回来了！以后要记得好好做人啊！等人家出去找你！”
桃基基的身后传来呼唤，回头，看到了含泪相送自己的狱警小弟弟，还有在监区里认识的各位很友好的小弟弟，眼中闪烁泪花。
“放心吧！放心！你们记得一定要来找我呀！”桃基基挥了挥粗糙的大手，然后揉搓着自己的胸肌，昂首挺胸踏步离开。
他沿路走了许久，方才拦到了一辆公车。
从背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这些年在监狱存的2782块钱现金，从中数了两张零钱，付费上了车。
公车的座椅，对他来说矮小拥挤了些，他挤在里面，恍惚间又有点怀念入狱前，给小弟弟们当自行车的快活生活。
“我接下来该去哪呢？”桃基基迷茫的坐在车上，直到终点站被司机催下车后，他才再次迷茫的站在街头。
原来入狱前认识的小弟弟们都没来，我还有必要打电话去打扰他们吗？
想了良久后，他打开身后的小书包，翻找出出狱前大哥留给他的号码。
依稀记得大哥说过，这是范闲哥哥在外面的人脉，如果他出去后无事可做的话，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找一份工作。
桃基基拿着狱警小弟弟发给他的旧手机，小心翼翼地点击一番，拨通了电话。
电话瞬间接通，那边传来了令人厌恶，作呕的女声：“谁呀？找小乐有什么事情呀？”
桃基基强忍着恶心，犹豫了好久，方才嗡嗡说道：“那个，请问您认识范闲哥哥吗......”
...
亢金龙沉默以对，好一会后他才看着范闲：“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雾灾会出现？为什么从未诞生过的秘师会出现？”
“我为什么要奇怪？这个宇宙本就是变化之神。”范闲如看智障般看着亢金龙：“变化，从来就是宇宙的主旋律，只不过就像蟪蛄不知春秋一样，寿命短暂的人类，甚至于人类的文明，可能都无法从头到尾亲身经历星系的碰撞，从头到尾地记录恒星从诞生到衰变，所以才会麻木的认为，一切是恒定的，一切是有规律的。
两千年的时间，其中还有三百年我调查不到的混乱时期，这漫长时间里可能发生一切变化，就算我醒来后这个星球上到处都是三体人我都不会奇怪只会感慨，更何况区区的雾灾异兽？”
“啊你这......”亢金龙再次陷入了沉默。
三体人是什么他没听懂，但多少能理解是什么比喻。
而范闲这段话在他总结后，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关我屁事？
只是多了一种天灾，仅此而已，天灾发生的原因普通人需要去研究吗？
在察觉到，自己自以为罕见的隐秘无法震撼到范闲后，亢金龙转念一想：“我们还是来聊聊成为星宿神官的好处吧！”
“你转移话题可以不要那么明显。”范闲面色越发平静。
亢金龙充耳不闻，而是看着范闲：“你有听过气运吗？”
范闲饶有兴趣：“说说？”
“你大概见过一些特殊的人，他们总有一些特殊的特质，幸运、坚毅、无上智慧、天生神力、反应敏锐......”
——看来我是超凡智慧了。
“当然，对于你这样的古人来说，古代可能也有这种人，那时候为何会有这种先天就超出常人的人我不知道，但现在出现这种人......”亢金龙语气幽幽：“无一例外，都是妖魔！这些特质，来源于他们身上所携带的‘运’。
而如今你成为了青龙大人钦点的星宿神官，有护法神兵相助，自然便有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之责，斩杀妖魔，便可夺其运，增长自身。”
范闲脸色未变：“具体的好处体现在哪？”
“星宿本来就是妖魔，你说增长的会是什么？”
“明白了。”范闲平静点头：“幸运的会变得更幸运，坚韧的会变得更坚韧，聪慧的会变得更聪慧，所以我们四神会只是杀人之后抢他人隐形财富的强盗组织。”
“什么强盗！替天行道的事怎么能叫抢？你会有这种想法是你不知道问题的根源！”亢金龙听到这种审视的语气略有些不舒服，但还是从自己病床的空心床腿里，掏出了一枚胶囊递到范闲面前，语气神秘：“安得普赐鼎中丹，醍醐灌醒痴愚辈，你果真准备好了？”
作为一个吃过媚药的男人，范闲看到这种陌生人递来的奇怪药丸自然没什么迟疑，领着亢金龙扭头躲避着摄像头一路潜行跑到了厕所。
以他熟练的经验，已经能够做到抵抗生理本能，生生将水吸进肺中快速溺死自己。
如果这药是春药，范闲可以短时间内把自己溺死在马桶里。
在确认自己有随时自杀的条件后，范闲方才在亢金龙的注视中，一口吞下了药丸。
范闲疑惑的看着亢金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药效，他看到亢金龙的身上，似乎莫名的萦绕着一股模糊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埋在雾中，看不分明。
低头再看，自己也是如此，只是自己身上的雾不断弥散，近乎笼罩了整个厕所。
不像亢金龙那样死死贴在身上，不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的量好多哦，好怪。
范闲疑惑的探手触了触自己身上的灰雾，指间没有传来半分的感受，好像那雾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他疑惑出声：“这就是运？怎么看着有点......像是灰雾？”
“你不好奇雾灾从何而来也没关系，但如果我告诉你这就是答案呢？”亢金龙看着范闲，语气幽幽：
“如果我告诉你，并非是因为斩杀妖魔能掠夺其运才有了四神会。
而是四神会发现雾灾的规律后，历代神君前仆后继供铸护法神兵虚天仪，方才赋予了星宿夺取妖魔之运的权能呢？”
亢金龙咧嘴笑了起来：“不然，若只是杀人夺运，我们又如何自称，替天行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