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仪？这是那所谓的‘护法神兵’的名字？好几把中二......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四神会的成员代号本来就好中二啊......
范闲沉默片刻，而后看着亢金龙语气幽幽：“既然星宿本就是妖魔，那如果我杀了其他星宿......”
“不知所谓，护法神兵不会认可。”
范闲了然点头：“那所谓的护法神兵虚天仪，又是什么？某种秘器？能说说有哪些功能吗？”
亢金龙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后方才说：“面见青龙大人时，你再询问吧。”
范闲闻言了然，知道对方拿不定该不该和自己这种新加入的新人说这种隐秘。
范闲继续问道：“既然星宿们忙于斩妖除魔，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亢金龙依旧不言不语。
而后，气氛便渐渐变得沉默。
好一会后，亢金龙方才重新出声：“接下来，我将教你星宿必须掌握的两法，收饵种饵之术，你且听口诀看我法诀。”
本来想质疑他是不是没话找话的范闲闻言大惊，倒吸一口凉气，虎躯一震：“口诀！？”
——口诀这种东西？难道如今联邦除了秘术外，还有那种不需要晋升也能使用的魔法或者法术什么的？
“嗯，没错。”亢金龙拿出之前范闲托石医生给他的手机，然后打开了一个软件。
软件的界面十分简单，一点开，就只有一个前摄验证窗口。
范闲：“你这是？？？”
“软件等会我告诉你链接，你一定要背下来，等你有设备后自己去下载。”而后亢金龙一手持手机摄像，另一只手对着摄像头不断比划各种古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虚天神兵，如影随形，急急如律令！收！”
而后，软件自动调用后置摄像头，对着范闲自动拍了一张照片。
这一瞬间，范闲感知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来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然后从自己体内取出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范闲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雾不断淡去，最终像是亢金龙那样，只在周身一二厘米有薄薄的一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逼养的，我倒是没听过谁家施法还要用手机的，你们组织这个名为虚天仪的秘器，有点东西，但好像不太多啊......
“你身上被上任角木蛟种的饵已经拔除。”亢金龙围着范闲转了一圈，审视一眼后说道：“接下来，我将教你种饵之法。”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虚天神兵，如影随形，急急如律令！去！”
又被拍了一张照片后，范闲看着自己身上的灰雾重新开始弥漫，表情越发麻木。
——逼养的......
自从见识到无人驾驶大机甲后，范闲对秘器，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亢金龙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理波动，依然自顾自说着：“你记住没有？没记住我再教你一次。”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虚天神兵，如影随形，急急如律令！收！”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
直到护工发现厕所有人在那张牙舞爪，暴怒之下冲进来拿着随身棍子抽打二人：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胆子不小！居然偷偷躲在厕所！？说！你们想干嘛！？你们想干嘛！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如同奴隶主挥着鞭子一般，他用棍子将二人驱赶回了病房，吵闹的动静吵醒了本来熟睡的马磊。
范闲与亢金龙对视一眼，鉴于马磊在此没有多说，各自上床。
侧躺在床上，今日从亢金龙处获得的信息不断在范闲心中流转。
信息的真假，他自会以后设法辨别，可若是假设亢金龙说的都是真的，这道难题其实足以困住大多数人。
在人群中，有一些特殊的人，不论他们是否愿意，他们都有可能引来雾灾，造成一片地区至少上万人的伤亡，他们是藏在人群中不自知的定时炸弹。
杀一人，救万人？人的生命可以用数字来衡量吗？
正常人知道这种事情后，难免迷茫不解，陷入困惑，并开始产生怀疑。
但范闲没有，他没有任何的迷茫，而是更加坚定，甚至于在他看来，四神会的立场根本无关紧要。
他一开始盯上四神会也只是想做掉角木蛟除一心头大患泻火而已，如今来这里接触亢金龙也只是因为反正都要进精神病院不如从善如流，来这里“善巧方便”一下。
而这个所谓的难题，以范闲的惊世智慧来说，便是简单到了极点呀。
只要范闲先去把所有的妖魔轰碎，诵经超度。
这样，那片地区无辜的人不会丧命，妖魔本身也不需要背负杀人的罪孽，若一生行善皆可升入天人道，实乃大善。
然后寻找阻止妖魔诞生的方法，再把四神会的成员也全部轰碎，诵经超度，洗清他们过去以斩妖除魔名头胡乱杀人的罪孽，实乃大善。
这就是范闲的‘正道’，他的大慈悲，他的大爱，他的大智慧。
至于旁人如何评价如何看待他，那是这条正道应付的代价，既然选择了践行正道，那就坦然接受世俗的不解，以及随之而来的风险罢。
所以这些信息最终在范闲心中辩证，思考了一番后，最后的结果十分清晰。
暗杀名单+.......
范闲，也安然睡着。
很快便到了翌日的早上，范闲被喧闹的闹钟叫醒。
他坐在床上，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亢金龙，略加思索，然后对着亢金龙招了招手：“oI！老登！去图书馆看书不？”
“你叫我什么？”亢金龙略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
范闲眨了眨眼，坦坦荡荡：“老逼登啊，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你他妈的......”亢金龙眼角渐渐开始抽搐。
身体的某一部分变得坚硬，是拳头。
范闲见亢金龙不是特别合群，干脆拉着马磊在护工的看护下去吃了早饭，然后独自前往了读书室。
三区的读书室内，看书的病人们都十分文静，如果只是看这里，根本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精神疾病。
但仔细想想，在如今浮躁的联邦，看这种纸质书籍能安安静静的看上一天不说，还数十年如一日的天天看。
这或许，本来就是一种精神疾病。
范闲安静看着书，试图找到智者之文，同时思索自己认不认识什么善良的人。
在苦思许久后，范闲乐了，被自己气乐了。
——逼养的，我踏马是一个纯好人都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