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昭不够周书辞身高，就踮起脚，用尽全力去拥抱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臂搭在他的肩头，感受着温热的体温。
允许自己，最后一次沉沦。
蒋昭昭弯曲右手，偷偷擦掉，还好刚刚有克制，昏黄的灯光下不至于太明显。
她垂着头，转身提步就走，周书辞想要拥抱的手顷刻收回，忍着喉咙哽咽，眼底是被克制压抑染红的模样
蒋昭昭走远才敢转过身，眼角的泪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她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
“阿辞，再见。”
那笑容，一如初见时，歪着头研究习题，在阳光下的蒋昭昭。
明明才几步的距离，为什么总觉得如此遥远。
周书辞强撑着理智，抿了抿唇，掩饰喉咙哽塞，让嗓音听起来正常，风轻云淡说了句。
“不再见了。”
蒋昭昭的笑容顿了顿，脸颊肉抽搐了一小下，而后努力眯起眼，扯出一个体面的笑容，嘴角却似千斤重，很难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好。”
这是蒋昭昭做的最后的保证，也是最认真的保证。
这段重逢的日子，总感觉像偷来的一般。
蒋昭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很快就搬完了。
回家整理好一切，没有来的觉得空虚失落，蒋昭昭拿起电话发了条短信。
“卖房的事能麻烦您加快处理吗？价钱低点无所谓，最近需要办理过户，以后怕没时间。”
发完消息的间隙，蒋昭昭打开软件搜索南湖市的房子。
怕给人家添麻烦，三思之后，蒋昭昭还是打算买一个一室一厅的，最好是能靠着大海，偏僻点也无所谓。
说实话，蒋昭昭大学那会，还幻想过和周书辞在海边定居，然后要一个大大的阳台，能种种花就最好了。
最好是种玫瑰，爱的人在身边，大海和阳光，早起第一束阳光，照在他为自己种的玫瑰上。
不过这些都没办法实现了。
蒋昭昭打开网站，写一封给蒋盼盼的邮件，写完点了定时发送。
紧接着花了两分钟写了个辞职信，打算周一的时候和殷通说，虽然，他不一定愿意让自己辞职。
蒋昭昭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却头疼不已，干脆起身拿了一瓶酒，不至于让自己太沉溺在痛苦的情绪中。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蒋昭昭手一滞，犹豫半分钟，还是接起了电话。
但发现不是周书辞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又松了口气。
“喂。”
“您是蒋昭昭女士吗？”
被忽然很官方的询问，蒋昭昭下意识坐直身体，拢了拢毛绒睡衣，“您是？”
“我是瑶瑶妈妈咧！”
“喔，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明天是周天，也是瑶瑶的生日，上次您送她到警察局，还等着我们来，我们特别感谢，就是想问问您有空吗？想让您参加孩子的生日宴。”
似乎怕蒋昭昭有负担，郭佳莹特意说，“只是个小型的生日宴，有瑶瑶的同学，和我的家人，不知道您方便吗？”
蒋昭昭不知为何，下意识竟然问，“您看见新闻了吗？”
之前天价彩礼的新闻，甚至还被官媒点名批评内涵，蒋昭昭觉得，是个人都会觉得她唯利是图，不想和她这种人有过多的交往吧。
但又意识到，自己说这些，是不是唐突了。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郭佳莹温柔地说，“蒋小姐，我们不会凭借新闻来揣测一个人的，而且从您的行为来说，还是很值得交往的人。”
沉默片刻，蒋昭昭轻轻一笑，“谢谢，麻烦发我个地址，我一定准时来。”
“好的，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蒋昭昭决定明天去兑支票以后，就去商场给瑶瑶买礼物。
瑶瑶与她，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比她幸福。
支票兑现的时候，蒋昭昭觉得，最后那一点，也被掐灭，他应该会失望吧。
蒋昭昭转了一部分给盼盼，剩下的那部分，到时候提前转给盼盼，让她打给周书辞，不至于让他怀疑。
而周书辞收到支票被兑现的消息的时候，沉默地盯着面前的文件，袁炳清忐忑不安盯着周书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了，下次蒋小姐的事，不必告诉我了。”
袁炳清心想，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但他不知道，这次周书辞是下定决心，要把蒋昭昭从生活中剥离了，虽然她已经黏在血肉里，忘记她，也代表弄伤自己。
忽然周书辞的电话响起，是周政文，但他打来，不是询问周书辞是否过得好，而是质问他。
“你又和那个姓蒋的女孩在一起了？”
“你知不知道人家会怎么看我们，还以为咱周家倒贴呢！”
“她有什么好的，一个吸血鬼的家庭，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动摇他们，将来只会拖垮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算了，这些不说了，我给你安排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晚上你去见一面。”
挂断电话，周书辞收到了一条短信，餐厅地址就在上面。
周政文就是这样，不管他喜不喜欢，只会通知他一定要接受，不许他有任何的反抗，周政文只需要一个服从他的儿子。
而周云晖，就是那个随便周政文如何做，都会百依百顺的人。
周书辞沉默两秒，抬头对袁炳清说，“周云晖最近有什么小动作吗？”
“周云晖最近和永衍的几个供应商走得近，有好几个股东也有些拥护他的架势。”
他嘲讽冷笑，转动着手上的钢笔，抬眸冷若冰霜，“让那些产品的负面新闻放出来，让我们的人，从永衍撤资。”
“好。”
既然周政文要自己去见见，那就去看一眼，看这次他又想拉拢哪家公司。
蒋昭昭先去了趟百货商场，玩具区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她视线落在那款新发行的芭比娃娃身上，大概看了好几分钟，才笑着把玩具从货架上拿下来。
“您要买两份一样的吗？”
售货员结账的时候，疑惑地问她，“如果您需要送两个孩子，可以选择我们另外一款，那个也很好看的。”
“嗯，就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