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祁风到达沈晶云发的定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来得不紧不慢，沈晶云没有看他。
祁风捏着手机，“哎呀，非自然死亡在普通人世界里处理起来还真有点麻烦，要不要打救护车开个死亡证明，说是探险进了上午密道出意外——这里怎么还有一具尸体。”
祁风走到诺卡·威利身边探了探鼻息：“原来没死啊。”他看向沈晶云，“刘思毅都这样了，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呢。
一直不杀人的话，想拿到天神之眼就更难了，被你打败的敌人会一次次反扑哦。”
“联盟令使啊。”祁风像是翻到了什么标志性物件，“那好办多了，让联盟来领吧，顺便把刘思毅的尸体也带回去，省了不少事。”他语气轻快地说。
沈晶云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她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她循声望去，祁风扭断了那人的脖颈。
沈晶云视作宝物的生命，视作最后的道德底线的东西就这样轻轻地，无声地消失了。
人的生命都这般轻飘飘的吗？
沈晶云在刘思毅身边跪得久了，没站起来多久又跪了下去，但她继续尝试站立。
“唉，这么久是没办法一下子站起来的啊，强迫自己的身体做做不到的事很伤身的。”祁风听到摔地的响声，转过头，沈晶云的冰锥就悬在他的喉咙处。
“……”祁风收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不过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杀吧。”
他笃定了沈晶云不敢动手，他没有失算。
冰锥直指他的喉结，再近一点就能取祁风性命，但它碎裂开来，化成水珠洒在祁风身边。沈晶云“扑通”又跪在了地上。
“啊——”沈晶云大声嘶吼，她已经停止哭泣的眼睛再次充满了泪水，死亡的重压比以往任何一次战斗的负伤都让她痛苦。
祁风稍作停顿朝沈晶云走去：“刚刚忘了看你，原来你伤得也不轻。”他单膝跪在沈晶云面前，“我看看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死。”
他的手刚刚碰到沈晶云，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依稀记得长这么大，这是他吃的第一个耳刮子。
祁风不适地眨眨眼睛，转过头，沈晶云眼见要抽第二个，祁风捏住了她的手，沈晶云剩下一只手便握成拳朝祁风肚子打去。
祁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防住，但还是接下了这拳之后再握住了沈晶云另一只手。
沈晶云哭得有些神志不清，祁风看着她朦胧的眼神：“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死的时候你也会流眼泪吗？”
沈晶云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的发音支离破碎。祁风皱着眉艰难地分辨她的话：“听不懂。”
“刘，刘思毅……不能，不能被随便埋葬。”沈晶云憋住气，勉强说出一句话。
祁风目光探究地打量了一下沈晶云，他并不觉得死亡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过这时候再刺激沈晶云，估计现场就要有三具尸体了：“行。”
祁风没等沈晶云再提什么要求伸手一个颈刀把她劈晕了，他看着满地狼藉，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他根本没想怎么样才能，才算安葬刘思毅。
对祁风而言，只是又死了一个线人，一个无关紧要的手下，他不是很理解沈晶云的世界观。
但是他都答应她了，要是醒来沈晶云发现刘思毅被他随便埋了肯定会暴走吧。
说起来，他给沈晶云那个抑制天赋的项链，有没有在她崩溃的时候起到一点抑制作用？
祁风颇有兴致地从沈晶云脖颈里，拉出挂坠的吊绳，仔细地观察一番，晶石有些非常细微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难道说沈晶云真的在战斗过程中暴走了？
不过既然天赋暴走，为什么项链没碎，这质量有点好到过头了吧，连神睐者的力量都撑得住。
他又细细推敲一番，以神睐者的天赋，沈晶云能够刻意控制天赋暴走也有可能，毕竟她和刘思毅还有那个联盟令使身上都有冰刺痕迹。
没想到沈晶云看着挺胆小的，其实下手这么狠，连同归于尽都用上了，这个令使很难缠吗？
他记得“上”令使是通关系上去的呀。
不过祁风非常欣赏这股不顾死活的狠劲儿，他看了看晕倒的沈晶云：“唉，年轻人。”
提到死亡，祁风其实并不对他自己有一天将会到来的死有什么仪式感的要求，无论是哭泣还是欢庆都无所谓。
他那颗被活力和纯真充盈的心在他到来天赋者世界的时候就早早死去了，他的心如今麻木不堪。
他杀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等到他死的那一天，祁风可不敢奢求什么，不过要是有人愿意为他……
祁风闭起眼，多愁善感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就算死了那也是他的报应，更何况他可没准备死。
好了，处理处理地上躺着的两个吧。祁风盯着沈晶云思考片刻，这个昏过去的也不能落下啊。
沈晶云醒来在医院，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笑眯眯的祁风。
好想揍他，好欠揍，沈晶云暗暗在被窝里握紧了拳头，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能和莫霏达成一致的目标了。
沈晶云想了想，拿起水抿了一口，准备问话。
“刘思毅被我放在冰棺里暂时存起来了，在莫霁那里，等你好些了我们把他埋……安葬。”祁风说。
沈晶云阴沉地瞪他一眼，虽然知道祁风属于无情无义那挂的，但是真切体会到还是让人感到崩溃。
他怎么会和莫霏反目成仇呢，就他俩这个性不应该是完美搭档。沈晶云觉得祁风第一次见到她，跟她叙述那种宏图大志绝对是在诓她。
什么取代莫霏迎来天赋者世界的和平年代，沈晶云看应该是天赋者世界持续进入黑暗时代。
她“哦”了一声，随即发现自己早已换上了病号服：“我的硬币！”
“你说这个？”祁风从他口袋里掏出碎掉的硬币。
沈晶云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很害怕祁风把这扣下来，这枚碎裂的币算是刘思毅留下唯一的遗物了。
祁风把硬币放在沈晶云床头：“我可没兴趣扣押这种大概只能在垃圾桶见到的东西。”
沈晶云不屑地“嗤”声，狠狠用眼睛剜了他一刀，祁风笑笑不甚在乎，他看向窗外：“等你能跟我过几招的时候，再来找我抱怨也不迟，现在你先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