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全砸了？”齐朝策摇头失笑。
安山也跟着笑，“娘娘还是节省，只砸了寝殿中的。”
末了，安山问道：“陛下今日要去衍庆宫吗？”
“不去。”齐朝策拧眉。
不去凝真殿也就罢了，还去衍庆宫哄人，那林暄妍在宫里的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
再且，先前虽知道梁贵人进宫的目的不纯，但毕竟只是个貌美的弱女子罢了，可现在一瞧见梁贵人，齐朝策就总是会想起林暄妍对他说过的话。
一切的不安都是因为他。
恩宠再多，只要他的身边还有旁人，她便一日不会安心。
齐朝策垂下眼眸，“那边来信了吗？”
“还没呢陛下，”安山打趣，“临近年关，就算是驿差，也该回家团圆了。”
团圆……齐朝策咀嚼着这两个字，可惜凝真殿这时候不好过去，便去了长乐宫。
说来太后也是够顽强，每每眼见着不大好了，都能被太医妙手回春，从鬼门关拉回来。
先前众人还担忧太后该如何度过这个冬日，谁知入冬以来，精神头愈发见好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除夕日。
陶嫔一早便来了正殿，“初儿今日真好看。”
齐昀初穿着一身红，衬得她的皮肤白里透红，像极了观音座下的玉女。
“陶姨~”齐昀初扑到陶嫔的怀里，脸上洋溢着笑容。
陶嫔左右打量了一圈，“母妃呢？”
“母妃去看弟弟了，我想放鞭炮，陶姨陪我好不好？”
陶嫔点头，牵着她的手去了院中。
明明就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又不似烟花还可供观赏，但齐昀初却看不过瘾。
“陶姨，为什么鞭炮用火一点就会炸开呢？”齐昀初问道。
陶嫔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看着齐昀初好奇的目光，只得败下阵来，“陶姨不知。”
匠人的工作，她一个自幼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哪里能知道。
但看到齐昀初失落的表情，陶嫔赶紧道：“但书中肯定有，改日陶姨与你母妃去寻些这方面的书，一定能找到答案。”
齐昀初眼眸一亮，甜笑道：“谢谢陶姨。”
又看了会儿鞭炮，便见到林暄妍抱着阿泽过来了。
今天晚宴，林暄妍是不可能带阿泽去的，但齐昀初快四岁了，也该在朝臣内眷跟前亮相了。
“母妃，不是晚宴吗？为什么现在就要去？”齐昀初午睡后从床上起来，揉着眼睛问道。
“对呀，除夕宴从下午就开始了。”林暄妍从宫人的手中接过锦帕，给齐昀初擦脸。
齐昀初迷迷瞪瞪被宫人穿好衣服，直到出了门，被冷风一激，总算清醒了过来。
“母妃，哥哥和阿芙妹妹也去吗？”齐昀初问道。
一旁的陶嫔脸色微变，倒是林暄妍笑着道：“哥哥会去，阿芙妹妹不一定。”
齐昀初点点头，一手牵着林暄妍，一手牵着陶嫔，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
不过等出了凝真殿的大门，便安分了下来。
嬷嬷说过了，出门在外要有公主的模样。
等到时，厅内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林暄妍带着齐昀初与陶嫔分开，坐在了贵妃的下首。
“如今又该唤姐姐了。”林暄妍笑道。
贵妃在前几日出了月子，林暄妍与罗妃去了一趟宛阳宫，将宫权尽数交了出去。
所以除夕宴后头便由贵妃负责，故此早早地便过来坐镇了。
贵妃笑了笑，“我虚长你几岁，也担得起你这一声‘姐姐’。”
只齐昀初有些闷闷不乐，“许母妃，阿芙妹妹没来吗？”
贵妃姓许，如今往上晋了一阶，“淑”字是不能再用了，便用姓来代替。
贵妃捏了捏齐昀初的脸蛋，笑道：“阿芙怕冷，我便将她留在宫里陪妹妹了。”
齐昀初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打起精神来，朝殿中左右打量。
只是等她看了一圈后，又失望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许母妃，哥哥还没来吗？”
贵妃愣了一下，随即道：“大皇子许是不会来了，他应该会留在长乐宫陪太后。”
不远处倒是有个二皇子，但齐昀初素来与他没甚往来，自然不会巴巴的跑过去。
至于当初在泰宁寺相处那两个月的时光，早就淡忘了，现在的苍婕妤将二皇子看得紧，少见他在外走动。
但很快，齐昀初就顾不上念着没有小伙伴了，因为殿中陆陆续续来人了。
除了长公主，每一个进殿的女眷，都会上前来给长公主与贵妃见礼，顺带着也会给林暄妍和齐昀初问声好。
齐昀初只觉自己脸都快笑僵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了外头宫人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但皇帝并不来女眷这边，只是等隔壁平身的动静传来，才由贵妃唤大家起身。
今年后位空悬，太后身体不适，于是女眷这边干脆撤了主位，由贵妃与长公主坐在上首的位置，再依次往下排列。
但虽然没有主位，可贵妃还是起身讲话，到了年末，可不得总结一下今年的收获，再展望一下未来？
不过贵妃向来简洁，尽量拉长了嗓音讲话，但还是才花了盏茶时间，便饮尽了杯中的酒水，以示宴席正式开始。
歌舞伶人率先入场。
只是可惜了，梁美人因着禁足没能来，否则她的脸色应当很好看。
齐昀初撑着坐到过完了酉时，便一头栽进了林暄妍的怀里。
刚开始还特有精神，可看着看着不是歌舞便是戏曲，便坐不住了，可除了出恭，哪都不能去，齐昀初干脆犯起了困。
“初儿、初儿。”林暄妍轻声唤了两声，见齐昀初没反应，还没想该如何时，一旁的贵妃便已注意到了。
贵妃朝林暄妍的方向坐过来一点，低声道：“不如你与苍婕妤带着孩子回去吧，这宴席坐着，也实在熬人。”
林暄妍没有推辞，应了下来。
不消片刻，她便与苍婕妤出了恢弘的宫殿。
“玉良妃姐姐！”苍婕妤从后头追过来。
林暄妍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看她，“婕妤妹妹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