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下可好了。
年轻侍者小心翼翼地看着凌霄，满脸忐忑地道：
“对不起客人……您、您还能再报一次吗？”
什么？
凌霄震惊地瞪他：
“你没记？？”
刚刚他费劲全力报菜名，报得那么着急，让他再报一遍他哪儿记得全？！
他的肚子早饿瘪了。
耐心也完全告罄了！
年轻侍者快哭了：
“对……对不起……是这笔忽然出了点问题，明明是新的没用几天，之前也没有出过状况的……”
凌霄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响起。
他无奈咬牙，气得想掀桌。
“怎么了？”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打着领结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年轻侍者顿时像看见了救星。
男人走近，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落到凌霄身上时停顿了，微笑微微颔首：
“是凌少爷啊，您好久没来了，他是新来的，哪里没做好欢迎向我反馈。”
凌霄抬眼。
原来是他们餐厅的行政总厨。
男人用余光扫了眼年轻侍者手里写了一半的单子。
当即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他动作自然地将口袋里的笔取下来插进侍者胸前的口袋，边道：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一批新笔的品控不太稳定，偶尔会出现几只消墨的情况，昨天我们开会时提醒大家都多备一支，不过他昨天请病假了。”
见凌霄板着脸没接他茬。
明显就是心情不爽，但忍着没发出来。
他笑道：
“凌少爷消消气，我们新到的蓝龙虾很不错，一会送一份给您做为赔礼，您看现在要不然再点一次单，我也好让后厨为您优先安排，不能让这位漂亮的女士久等。”
男人的目光越过凌霄落在坐主位的少女身上。
凌霄也看向了白染，终于哼了一声，拧眉道：
“这是我们老板。”
男人眼底划过微讶，冲白染颔首，赞美道：
“原来是凌少爷的老板，真是才貌不凡，我是本餐厅的行政总厨张廉，很荣幸见到各位。”
拉扯开几句话后，凌霄也不好再生气了。
侍者捧着单子和笔就等在他身边。
他抬手翻了翻菜单，对白染道：
“我现在重点可不能怪我啊，是他们的失误……”
说完看向年轻侍者：
“到哪了？你记了几个？”
年轻的侍者低头一看：
“五、五个！”
凌霄万分嫌弃麻烦地撇了撇嘴。
五个……
他感觉他报了得有十来道吧。
凌霄指了指其中一行：
“这个三文鱼佐鱼子酱点了吗？”
“……点了的。”
“这个呢？”
“也点了。”
凌霄来回翻了好几页，后面几样都是凑数点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年轻的侍者见凌霄烦恼，低头看着自己的单子。
最下一行张牙舞爪地写着“低温香草羊……”，后面那个“排”字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他小声地开口，试图唤醒凌霄的记忆：
“卡在‘低温香草羊排配油封土豆’……”
凌霄无语。
他是不记得顺序吗？
瞪着身边的始作俑者，正准备让他自己看着补，对面忽然传来一道清透的声音——
“低温香草羊排配油封土豆，蒜香黄油焗蜗牛配法式面包，加斯科涅青酱油封鸭腿……以及一瓶托罗家族限量版特级珍藏赤霞珠红葡萄酒。”
白染不假思索地一一罗列。
最后还顺便加了一句“再上三只蓝龙虾吧”。
在场几人都愣了。
他们虽然报不出菜名，但隐约还有印象。
最后一个确实是酒来着。
这么长的菜名，这么多道菜，她只听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全部记得吗？
这记忆力，未免有些惊人……
年轻侍者赶紧低头刷刷记下。
心里对白染满是感激。
桌上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白染扫了一眼，接起，问道：
“已经找好了？”
那头传来一个磁性的年轻男声，语气里带着笑意：
“老板交代的事，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
“如果就三五个人住的话，比较合适的地方有五六处。”
“一处在翡月湖，是五层独栋，八间房，面积七百多平，有可以做为教室和小会议室的房间，缺点是离你的学校稍稍有点远，不堵车的话过来需要半个多小时，堵车就久了，我不太建议。”
“另一处在锦瑟居，三层，四百平，环境不错，六个房间，没有会议室，好处是离得近，就在我住处隔壁，如果老板需要改造的话，我可以立即联系施工队上门……”
电话里的声音说到这儿后停了下。
满是推荐的样子。
白染：“还有呢？”
“第三处在清河湾，不过这个我也不太推荐，同样是三层小独栋，比起锦瑟居，它……”
电话那头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地汇报着五个位置的优劣。
完毕后顿了顿，换了副愉悦婉转的语气：
“老板，你已经很久没过来了，看样子是很信任我，我很高兴。”
“但这么久都不来自己的店里视察一下，真的不要紧吗？”
“嗡嗡……”
掌心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白染垂眸扫了眼屏幕，利索地摁下接听键。
Yearn店内，正靠着柜台握着手机一脸悠然的柏离只听见电话里嘟的一声后，他就被无情挂断了。
白染的手机，听筒的那头。
秦明见电话通了，可怜兮兮地嚎叫起来：
“大小姐你们在哪啊，默哥说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