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柠含着眼泪点点头。
顾国标叹了一口气，将储言松开。
储言转过身，就扬起拳头，再次拎住顾国标的衣领。
顾国标无奈，这也是他左右不了的事情啊。
拳头眼看就要落下，身后传来轮椅声。
“储哥？你干啥要打我爸？我爸虽然现在老了，也能干死你，而且你不是怕警察剪你小鸡鸡的吗？”
三人猛然转身，发现顾行舟的头裹得像个木乃伊，嘴还在不停地吧啦。
“子曾经曰过，君子……”
三人视线齐刷刷地从他的脸打量到他的腿，粗了一点，但是没少。
储言默默地松了手：“你从手术室逃出来了？”
“嗯？我去手术室干嘛？”
顾行舟挠了挠被纱布包起来的头。
又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遍季典。
狗东西，现在这样多影响他的颜值啊！
“他们说910病房的患者要去截肢了。”冉柠问道。
现在看顾行舟很平静，没有一丝要被截肢的迹象。
“啊，不是我，昨天夜里新来了一个小孩，长了个六指，今天要做手术，没想到他害怕，就学网上的方法拿皮筋绑着，结果这不差点坏死，紧急的手术嘛。”
储言听完他的解释，默默地松开了抓着顾国标领口的手，然后心虚地抚平他面前被抓起的褶皱。
“是，是这样啊，顾叔叔，那个早饭，我给您捡起来哈。”
储言腆着脸冲着顾国标笑。
可是一看他那张严肃的脸，就害怕立即蹲下，装模作样的捡起早饭。
谈季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赶紧从病房内拿了毯子给冉柠和顾行舟披上。
顾行舟注意到他和储言都眼睛红红的，忙做捧心感动状。
“储哥、谈季，你们俩是不是以为我要被截肢，伤心地哭了？我好感动！你们还是我那不着调的储哥，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的谈季嘛？我……呜呜呜”
他张着嘴，储言将手里的包子塞了进去。
“行舟乖，少说话，多吃饭才能好得快。”
顾行舟将包子咬下一口，张口就说道：“储言课堂开课了，孩子咳嗽，瘸腿老不好，多半是饿的，储哥，你是不是想噎死我！”
储言刚想堵住他的嘴，但考虑到顾国标就在身后，他还是含笑说道：“来，行舟，喝点豆浆，叔叔刚买的。”
来没得及下哑药！
顾行舟妈妈从病房中走出：“都在走廊里聊什么？”
“阿姨，阿姨好。”
其他人没见过顾行舟的妈妈，忙打了声招呼。
顾行舟妈妈微笑着招呼他们赶紧进病房。
“阿姨，行舟这腿，怎么样？”
储言虽是大大咧咧，但是亲眼看到顾行舟后脑后面的血迹，手上的吊瓶针眼，还是心里又惊又痛。
心里把季典反复鞭尸一百遍。
“哎，没事，过两个月，我就能跑能跳了。”顾行舟不给父母说话的机会，忙插话道。
谈季拧着眉头，一下子就看出顾行舟的意图。
他问道：“两个月以后，就是体育考，即使你的腿能恢复，那你能进行高强度的运动吗？”
顾行舟嘴角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顾国标和顾妈妈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下。
谈季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这是大家都逃避又避无可避的问题。
其实顾行舟的腿伤得很严重，因为季典的原因，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又强撑着去拉冉柠，再晚一点，说不定真的要截肢。
顾行舟握紧了轮椅的扶手，他猛然抬头，和平常的漫不经心不同，他眼神坚定。
“爸，我想留一级，我不想练体育了，我想学理科。”
顾国标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已经长成了有责任、有担当的大人。
他会为了朋友不顾性命，他也有自己的梦想。
他不能将自己的热爱，强加到孩子的身上。
过去是他错了。
“我同意，但是医生建议你的腿，还是要去沪宁找更好的医生才能确保恢复如初。”
顾行舟妈妈也说道：“行舟，不然爸爸妈妈要求阻止关系调动，咱们就在沪宁找一所高中，一边后期保养、一边上学吧。”
顾行舟却犹豫了，他看向储言，又看向谈季和冉柠。
那他就要走了，以后那还能见面吗？
储言干咳几声来缓解自己不舍的情绪。
“去呀，去把腿只好，你又不是一直不回南江了？何况等你高考完说不定就是我或者谈季的直系学弟，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成为南江三剑客。”
对于这次储言说的“南江三剑客”，谈季没有反驳，而是对着顾行舟点头。
“四季周而复始，夏季终于到来，想见面的人，怎么会见不到呢？”
冉柠张张嘴，难怪书里没有描写顾行舟，原来早在高中，他们就分开了。
顾行舟对着冉柠说：“冉半仙，你果然有点厉害啊，当初没算出我的大学，看来是有原因的。”
大家心里都知道，顾行舟如果要走，就是这几天的事。
腿上的伤，越快治疗越好。
外面传来护士查房的声音：“914的患者呢？到输液时间了。”
“在这里。”
谈季和冉柠回到病房。
顾国标一大早就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还在思考告不告诉他们，和顾妈妈去走廊里商量着，麻烦储言先陪着顾行舟。
护士看见谈季瞬间的惊艳，打针的过程中也不忘看了一眼谈季。
冉柠将头埋在谈季的怀里，手背上的针一下子戳了进来。
冉柠疼得一抽，往谈季怀里又钻了钻。
“马上，马上就好了，柠柠乖，坚持一下。”
谈季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大手挡住她的眼睛。
他语气温柔，像暖融融的春水。
只不过，下一秒他看向护士的视线冷冰冰。
“我脸上没有花，麻烦你做事专业一点，病人是会疼的。”
护士被揭穿，脸一红，手上速度明显加快。
冉柠在他的怀里偷笑他的不解风情，扒拉开他的手，眼睛含着笑对着护士说：“护士姐姐，我男朋友是不是比花还好看。”
护士一愣神，然后下意识点点头。
“怎么你好看，还不让别人看？”
谈季有苦说不出，这小孩怎么不知道吃醋呀。
冉柠仔细端详了一下，谈季的脸在，江山就在，放在哪里都容易招蜂引蝶。
她直接揽住了谈季的腰，宣示主权一般对着护士说道：“我的人，我的，只能给你看看，但还是我的！”
护士收拾了东西忙不迭地离开，这俩人……
护士出去没多久，顾国标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他说：“季典患有精神分裂，可能不会负刑事责任。”
“什么意思？”
“他可能不会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