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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安了大心，可赵殷婕却没那么乐观。
分数高还有多选的可能，而目前这个分数，太尴尬了。
想去的高校几率很小，能去的又多少有点看不上。
高考前想的是“有学上就行”，高考后是“我凭什么要上比某某某差的学校”。
赵殷婕倒不是在纠结这一点，而是如果要在合肥选学校，好的学校专业要的分数比她考的要高太多，没有撞幸运的可能；次一点的学校，爸妈肯定不会让她去。
而且……
今年高考志愿填报是本科专科分开填的，还有补录一环节。
也就是说一个高分学子，就算第一次滑档了，也还有后面三次机会填报上到一个学校。
:-(。
她这个分数卡在这里，民办是肯定不会去的，那么能上的本科就很少了。
合肥……
有这样的专业可以录吗？
赵殷婕找了找，去年录取江苏考生为0。
赵殷婕有些泄气。
如果去不了合肥，也就只能在就近的城市上学了。
南京、苏州。
然后再是家乡。
很烦。
赵殷婕踢了墙一脚，电脑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
眼睛一眨一眨，空洞无神。
青春、未来、前程。
她的人生……
赵殷婕哼笑了一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如果……
赵殷婕看着自家的大门。
这成绩，与其选个学费贵的本科，不如挑个热门专科。
赵殷婕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名堂来。
转头拿着手机
*
6月25日
到校领取志愿填报书。
赵殷婕是和刘晓君、倪静一起买的，今天到的书正好是赵殷婕买的那本……本科志愿填报书。
去学校的路上，赵殷婕给刘晓君倪静发了消息。
倪静：【我之后再看，你先问问班长吧。但是，她好像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
赵殷婕：【我还没问她呢，她没考好？】
倪静：【估计是，昨晚查完成绩就没回我消息了。按她的性子，要是考得好，早就叫出来了。】
说的不好听，但确实是实话。
赵殷婕：【我一会儿问问她。】
本科填报，她是需要的，至于刘晓君……该怎么问呢？
进学校，拿书地点就在门口的行政楼一楼，赵殷婕进去，碰上了在发书的宋星和安琪。
宋星一脸笑意：“赵姐，考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至少……语文没掉链子。数学可惨了，是我平时都不敢想的分数。”赵殷婕抬头看看她，略有些苦涩的笑笑。
“哎呀，谁不是啊。这次数学都没考好，也不知道是谁出的卷子。说是没有葛大爷，我怎么感觉比葛大爷出的还变态啊！！！”宋星哭丧着一张脸，“这次也就是英语救了我一命。”
“宋星，你数学多少啊？”安琪问。
宋星叹了一声：“60，哎，从来没拿过的分数。”
“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拿了个63分。”安琪摇摇头，“也只能说是勉强上岸。”
赵殷婕：“你们可别这么说了，我才四十出头，考场上原本选择还能强撑一下，结果答题第一道数列就把我心态搞蒙了。”
安琪：“你很棒了，我听邓青说班长出考场就哭了。”
赵殷婕略有些惊讶，面上一怔:“是吗？”眼底掠上一抹担忧，喃喃一声，“怕是考得不太好了。”
“哎呀，别说了，这次能有多少人考得好?”宋星摆摆手，“我们也只能说是勉强上岸。估计啊，也就是理科班那群人好过了。”
安琪:“对了，理科这次分数线多少？我还没关注他们呢。”
“429。”赵殷婕接了话，“我要是选了物理，就算我物理不考也就是我目前历史分数没了，也有417，何况真到考场物理也不可能十一二分都拿不到……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宋星和安琪笑了:“怪只怪当初被物理吓退了！后悔也没用了。”
“确实。”赵殷婕点点头，抱着书往外走，“我走了。”
三人告别，赵殷婕走到拐角处，躲在阴凉处给刘晓君打了电话。
赵殷婕:“班长，今天拿了本科院校的这本书，我看完了什么时候给你啊？”
刘晓君那头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赵姐……”
带着沙哑的哭腔，赵殷婕有些不敢开口:“班长，你还好吗？没什么的，只是个高考而已，咱还有其他机会啊……”
赵殷婕除了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连刘晓君考了多少分都不知道，但见这情况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了。
“——赵姐……我想去查查分。”
一下子把赵殷婕接下去的话全堵住了。
刘晓君一向不服输，争强好胜，结果要是不如她的意，她肯定是要撞的头破血流才会认。
高考成绩这事儿吧，赵殷婕觉得，按着老师之前的说法来看，查分也不可能把自己写的那份卷子拿出来重批，所以真的没什么意义，但是刘晓君想查肯定是不甘心。
那查就查吧，图个死心。
赵殷婕:“你考虑清楚就去查，但我觉得，能查的加分的概率不大。现在都是计算机算分，也不大可能出错。”
“——嗯，我知道。”
“不管你查不查分，又考了多少，只要你不是选择复读，这书你肯定是需要看一看的。所以——啥时候有空?”
“——后天吧，你也要看看嘛。”
“也对。”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分数这么低。你考了多少？”
赵殷婕叹了一声，略有些低沉:“不理想，想去的学校都报不上。今年数学是变态地狱级别了。”
“——我也是。数学才五十分。”
“比我好多了。”赵殷婕开始往校门外走，朝着公交站台去，“我才四十出头……”
两人互相试探着问，试探着说自己的成绩，都不理想，也都不想刺激到对方。
既想知道对方考的如何，关心关心，又希望对方没自己考得好，攀比攀比。
一大通聊下来，赵殷婕知道了刘晓君的分数。
总分465。
赵殷婕也报的大差不差，只是没给出确切的数字，但也能大致算出是个四百七左右的分。
知道对方分数的那一刻，两人都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赵殷婕才寥寥几语说完就挂了。
有点尴尬。
赵殷婕也不会安慰人。
而且……
这个时候她安慰，怎么都会像是在炫耀，在戳对方的伤口。
还是不再说的好。
正好10路公交来了，赵殷婕上车刷卡。
坐这班车，转车一次就能到家了。
赵殷婕靠着车窗坐下，望着车窗外划过的风景，轻轻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坐10路公交回家。
“小姑娘，刚高考完啊？考得怎么样啊？”旁边的阿婆指了指赵殷婕手里的书。
赵殷婕隔着口罩朝她笑了笑:“还好，马上要填志愿了。”
“还好就是很好嘛！”阿婆眉开眼笑，“我孙子也是这个学校的，也刚刚考完，这两天都不着家，天天出去玩。”
“奶奶。”站在旁边的少年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略微低着头，伸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阿婆肩膀上，平淡的语气带着阻止的意味。
阿婆拉过少年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朝赵殷婕道:“这就是我孙子，你们认不认识啊？”
赵殷婕礼貌性地朝男孩点了一下头，再抬眸，撞进琥珀一样好看的眸子。
黑色的帽子和口罩衬得他肤色有些泛白。
原来……他也挺白的。
“咳。”少年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偏移视线。
赵殷婕眉眼一弯，朝阿婆点点头:“嗯，见过几次”
少年看她一眼，赵殷婕只是礼貌地回以一笑——虽然隔着口罩看不到。
“小烨啊，认识怎么不打招呼啊？”
少年只是调整了一下站姿:“不熟，没必要。”
“怎么说话呢！”阿婆嗔怪一声，对赵殷婕道歉，“小孩子脾气，莫怪啊莫怪。”
“阿婆，他也没说错，我们……确实不熟。”赵殷婕敛眉，“就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余光看向他，有些疑惑，他……今天怎么坐公交?陆垣毅呢？
“阿婆，你们怎么坐公交啊？也不方便。”
阿婆:“还不是这个臭小子，我说走回去，他非不听，要打车。打车多费钱啊，我就说那就坐公交好了。”
赵殷婕应和地笑笑:“还是注意点安全好。这么远走回去也吃不消的。”
“不远不远。”
一老一少聊得倒是热闹。
少年目光看着车窗外，听了两人南来北往聊了个遍。
赵殷婕先到站，和祖孙两告别。
“碰见谁你都能聊几句。”少年坐下。
阿婆哼笑一声:“怎么，我聊天还聊不得了?还是打扰你和女孩子相处了。”
“奶奶，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我说大实话呢！从那女孩子上车你眼睛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哼，我老婆子还没眼瞎，看得见呢！”阿婆略有些傲娇地仰仰头。
少年有些无奈，靠着椅背合眼假寐。
阿婆:“别装哑巴，快说，那小姑娘怎么回事。”
曹叶在想，自家奶奶，也不能扔下不管……受着吧。
*
赵殷婕翻了翻本科招生计划专刊，分数高的一律pass，按着排名和专业，赵殷婕勾选了两个能冲一冲的二本。
6月28号才正式开始填报志愿，今晚会有志愿填报的家长会。
赵殷婕感觉有些疲倦。
把书放好，躺在床上。
她把能做的都做了，一切就看天意吧。
至少……她还比本科线高了四分呢。
也不算太惨。
就算本科上不了，还有3+2之类的接本专科。
唔……
如果真的要去合肥的话……
赵殷婕不自觉的想起刚刚在公交车上遇到的曹叶。
就，再赌最后一次吧。
眼下的她，还有退路。
赵殷婕坐起身来，看着桌上放着的本科招生计划专刊，暗自下了决心。
提前批次填报录取和赵殷婕没什么关系。
本科填报志愿在6月28日到7月2日。
赵殷婕就填了三个学校，两个专业。
一个文学类，一个新闻类。
赵母虽然劝过几回，让她再多填几个学校，以防万一，赵殷婕并没有听。
高考，不只是考完试除了成绩就好了的，填志愿同样重要。
网上的消息就没断过。
对赵殷婕来说，并不重要。
在这宜清不算严重的情况下，赵殷婕找了份兼职。
跑跑腿，端茶送水的饭店工作。
累是累点，但能赚得一笔钱，赵殷婕很开心。
本科志愿填报之后就是等待，当然，赵殷婕并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
因为……
又是公办又能让她上的本科太少了。
7月18日，院校录取情况公布，不出意外，赵殷婕滑档了。
查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赵殷婕竟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7月23日有个本科征求志愿填报。
赵殷婕在大量的院校里面挑选再挑选。
并没有合肥的院校。
闭了闭眼，那就没办法了。
赵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好歹上个本科吧，啊？这样的成绩你还想上专科吗？”
“那也不是我想滑档啊！”赵殷婕有气无力的，“随便吧。”
“诶！这怎么能随便啊！你上点心吧，快点填个学校。好的坏的，万一撞上了呢？”
赵殷婕能明白老妈在想什么。
可是……
她想试试。
成与不成，她都自己担着。
自己的人生，她想自己走一条自己选的。
不管有多难走。
所以……
不出意外，又滑档了。
赵母要被气死了。
“你个小兔崽子！”赵母气得要掀桌了。
赵殷婕只是很平淡的一句话:“我要去专科，你会不让我去吗？”
一句话问的赵母偃了气:“算了算了，随你吧。”
赵鹰云问过赵殷婕到底是怎么想的，赵殷婕只是回道:“我不会让自己走入绝境的。”
都是成年人了，早该自己承担责任了。
赵鹰云打趣:“你踏马不会是恋爱脑了，追男人去的吧?”
赵殷婕:……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赵殷婕呵呵一笑，没回他。
7月27日-28日，专科志愿填报。
赵殷婕从上到下填了合肥13所学校。
一共四十个志愿，余下的就是无锡、苏州、南京的学校。
7月28日，刘晓君才想起来这回事，约着赵殷婕、倪静和叶子见面，帮忙填志愿。
顺便一起看看电影，聚聚餐。
赵殷婕无奈。
倪静的分数比赵殷婕高了一分，录取的是合肥的城市学院，一个民办院校，费用超出了赵殷婕的预算。
现在，倪静和叶子都有找落了，就看赵殷婕和刘晓君两人了。
叶子:“赵姐，你是怎么拖到现在的?”
赵殷婕耸耸肩，有些委屈:“我不上民办的，公办的要求又高，可不就是拖到现在了。”
几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