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看的出来，九公主是聪慧的，帝王之术也学的不错，不能说心怀天下，但比起太子来说确实更仁慈一些。
除此之外，九公主愿意去学，不自傲。
但她性子急，做事冲动，甚至有些不计后果。
“你和他说的一样。”越柔道。
黎婉生出几分好奇来，她很少听到越柔谈到别人。
“他？”
越柔轻笑：“刚收了一个幕僚，有些本事，改日带你见一见。”
说起幕僚，黎婉就想到了公冶，上次她可是见到公冶在教越柔武功。
想到了，她便直接问了：“对了，上次教你武功的那个人……”
没等黎婉说完，越柔就道：“你是说公冶吗？武功不错，相貌出色，不过他应该另有所图，早就让他走了。”
黎婉有些意外，越柔这看人的眼光倒是挺准。
紧接着越柔又道：“前几日我那幕僚才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他说我得笼络人心才行。我现在势单力薄，也已经到了婚配之年，虽然因着江怀武有克夫的传言，但这始终不是上策，被指婚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他还说什么了？”黎婉问。
“他还说因着克夫传言，皇上极有可能让我去和亲，这件事一旦成了，我将永无翻身之地。”
黎婉点头：“你这个幕僚说的不错。”
“他有点意思。”
关于这个幕僚黎婉生出了几分兴趣，若有机会，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两人相视一笑，越柔忽然道：“我若是像你一样有封将军那样的帮手，也不用这般如履薄冰了。”
提起封元青，黎婉就想到今早的事儿，心中略有些尴尬。
不过她面上不显，平静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越柔看着黎婉，真是越看越喜欢，此时笑道：“黎婉，帮我吧，等功成之后，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黎婉则道：“公主，我先前就说过了，会竭尽所能。”
越柔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说起这个了。
黎婉说了会帮她，也确实帮了，但有条件。
若只是有条件也便罢了，但黎婉手中最厉害的一张牌是封元青！只可惜她不用。
或者说不肯给自己用。
如果封元应能看在她的面子帮自己，那将事半功倍。
“罢了，还是说说人偶术吧。”越柔道。
越柔倔强，今日要是问不出来，怕是不会离开。
黎婉想了想说：“国师还没成功吗？”
“没有，近几日倒是有所长进，可还是坚持不了太久。”
黎婉点头，她想巫尚大概快来找她了。
“公主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办法。”黎婉道。
不管是兵人药方还是人偶术，难就不说了，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越柔露出几分狐疑：“什么？”
“公主觉得像是兵人药方和人偶术这种东西应该出现吗？”
“你的意思是，向天下人揭发皇上找人试药之事？”越柔说。
黎婉点头。
越柔却有些震惊：“黎婉，他是皇上，九五之尊，当初安王谋划那么久，什么预言层出不穷，可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死了。”
“公主，不是这么算的，试药之事一旦揭发，天下人自会谴责，朝上众臣也会上书，上京城禁行巫蛊，这是人尽皆知的明令。只有乱了，公主才有机会。”黎婉认真道。
她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杀人兵器不该出现，巫蛊之术不该被用于此。
越柔在认真的考虑。
黎婉见她不语，又接着道：“况且要是兵人真的被练成，公主的大业可会比现在还要难上一些。”
越柔看着黎婉，像是幡然醒悟：“我明白了。”
“公主聪慧。”她说。
越柔轻笑一声：“哪里是我聪慧，是你这张嘴太能说了。”
“公主还是要小心行事。”黎婉道。
越柔一点就通：“放心吧，我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公主能干什么呢？”
要说越柔的模样确实挺能骗人的。
越柔离开之后，黎婉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之所以能够说动九公主，并不是她的嘴巴厉害，而是越柔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
试药之事要是真的被揭发，群起而攻之，那皇上势必要停止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到时候，她背地里继续试药，若有所成，便是独一无二，也多了一份筹码。
而皇上和她都在试药，就算她成功，可皇上万一也成了。她有的皇上也有，这就不算是什么筹码了。
黎婉都能想到的事儿，越柔自然也能想到。
越柔做事向来果决，仅仅半月，这消息就传出来了。
不得不说，老天似乎都站在她这边。
珈蓝的事情解决之后她的尸体就要安葬。
身为七皇子的正妻，珈蓝是可以入皇陵的，只是这件事不宜声张，葬礼也没有大办。去的人并不多。
而皇陵那边有人炼药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去的。
越柔在背后传着言论，很快就有人说是皇上的意思，还说有人看见了国师。
坊间议论纷纷，再加上死囚无故消失，这传言很多人都信了七八成。
“皇上这根本就是逆天而为。”
“现在只是用那些死囚，可若是死囚都用完了呢？”
“小点声，万一被官府的人听到就麻烦了。”
“唉，我那大舅哥前些时日犯了事，原本从轻处理可以不处死的，结果判了一个死刑，想必就是因为这试药需要人。”
几个人围着桌子你一句我一句，四周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黎婉坐在楼阁之上看着底下的人，默默的喝着茶。
坐在对面的封元青则开口道：“是你的意思？”
“我哪有那个本事。”
封元青想来也是，不过瞧着她对这事有些兴趣，便道：“今个早朝，有朝臣提了这件事。”
“那皇上怎么说？”黎婉问。
“皇上龙颜大怒，指责说是无稽之谈，还让人尽快将散布谣言之人抓起来。”
“皇上不认？可不少人都在皇陵那边看到了。”
封元青给黎婉添上了新茶，然后说：“看到又如何，民不与官斗。”
“你呢？封将军如何看待此事？”黎婉看着他的眼睛说。
封元青想了想说：“不该。”
靠近，她认真道：“那你觉得皇上会悬崖勒马吗？”